马车上,刘协的心情立刻警张起来,却暗凝眉头,强作从容。
左右董承等文武百官,神经也皆紧张起来,眼看着这年轻诸侯昂长而至,皆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臣镇东将军袁方,拜见陛下,请恕臣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袁方只微微一拱手,高声道。
跪拜虽乃汉礼,然袁方身为现代人,对跪拜有种天生的反感。
何况,眼见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落魄天子,袁方更不可能去拜他。
御辇上,刘协暗吸了一口气,拂手道:“袁卿免礼吧,不知袁卿为何率军来此,击溃曹孟德,阻止朕南下颍川?莫非,袁卿想把朕带往兖州不成?”
袁方一笑,拱手道:“陛下误会臣了,臣此番前来,非是想把陛下请往兖州,只是想把陛下请回洛阳,而不致于被曹操劫往颍川。”
请回洛阳?
刘协一怔,一时间,没能理解袁方什么意思。
“洛阳乃故都,更为天下之中,陛下九五之尊,只有居于洛阳,方才有天子威严。倘若迁往颍川那等偏避之地,岂非向天下人昭示,陛下已偏安一隅,那时,陛下和朝廷的威信,必将更受打击。况且,曹操此人乃枭雄,陛下落入他之手,只怕会被他利用,又入虎口。”
袁方声如洪钟,一般话,有理有据,震撼人心。
追随刘协的一众文武百官,多为清流人士,正统观念极强,多愿天子居于洛阳。
只是,董承暗召曹操入京,坚持要将天子避往许县,百官们才不得不跟着南下。
今袁方一席话,不由深得百官之心,众人无不暗暗点头。
刘协尚没开口,董承却道:“袁将军的话固然有理,可是洛阳残存,粮草不济,天子若久居于此,生活只会越的困顿。”
袁方瞧了那人一眼,见他离天子车驾最近,料想就是董承受无疑。
“关于粮草之事,董国丈大可不必担心,袁某此来,已带了数十万斛粮草,足够天子和文武百官所用。倘若天子能回归洛阳,我自当不时进献,董国丈完全不用担心粮草之事。”
袁方一番话,令百官们无不惊喜,个个欢欣鼓舞,议论纷纷。
“没想到啊,这个袁镇东这般大方,竟然愿时时进献粮草。”
“天子落难,诸侯们多视而不见,袁镇东却这般不惜粮草,进献天子,实在是难能可贵。”
“是啊。既然粮草不成问题了,我们还去许县做什么,洛阳都帝都,天子自当居于帝都才有天子的威仪。”
……
百官们的舆论,很快就转向,皆表示不愿离开洛阳。
刘协也颇感意外,也似没有想到,袁方会这般的对他“忠心”。
这位天子却并未显感激,只冷静道:“袁卿的忠心,令朕心甚慰。不过洛阳北有杨奉和白波军。西有李郭等西凉诸侯。南面又有曹操。朕留于此地,就算没有粮草之患,倘这些人率军来犯,又有谁来保护朕和百官。”
袁方早有准备。当即高声道:“臣会檄文给天下诸侯。号召他们尊崇陛下。谁若敢兵前来洛阳,对陛下有所不敬,臣必会亲率雄师勤王。保护陛下安危,诛灭逆贼!”
今时机已到,袁方便将自己“尊王攘夷”的意图,向天子道出。
刘协身形一震,此时的他,已是难抑震惊,万没有想到,袁方对他这个天子,竟然能这般尊敬。
进献粮草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号召天子诸侯尊皇,谁敢冒犯,就兵勤王。
刘协太意外了,自从董卓以来之后,还从未有一个诸侯,对他这个落魄皇帝,这般的尊重。
他很快就动了心,当场就想答应袁方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