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件事一旦泄露了,那就是混淆皇室血脉,等待秦昕只有一个“死”字,秦昕活不了,秦昕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样活不了。
所以,应该不是秦昕说的。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就唯有与秦昕偷情的那个野男人了!
想到这里,顾璟的心更乱,双手紧紧地攥紧了拳头,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强烈的情绪。
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试着逼问过秦昕好几次,想要以绝后患,可是秦昕这贱人咬紧牙关,就是不肯说,还说什么要防着他“去母留子”云云。
从秦昕的嘴里问不出来,顾璟也不敢派人去查,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透露出一丝一毫的风声。
柳太后一头雾水地动了动眉梢,追问皇帝道:“孩子怎么来的?
……是不是去求过仙问过道?”
柳太后不由想起了云光的“生子符”,想起了安定侯府的世子妃是怎么从云光那里求的子。
难道顾璟和秦昕也去哪个妖道那里求过子?
想到这种可能性,柳太后心一凉,脸色霎时就不好看了,面沉如水,差点没捏碎手里的流珠串。
“顾璟,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太后目光如箭地看向了顾璟,连名带姓地质问道。
连着跪在顾璟身旁的柳仁询也咯噔一下,心里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秦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顾璟想也不想地否认道:“皇祖母,孙儿和秦氏不曾去求过子。”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顾璟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这种事顾璟怎么能认,也绝对不能认!
如果认了,那他就要成为整个大祁的笑话了!
顾璟的额头汗如雨下,连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就算他用尽全身力气掩饰心头的惶惶,但是,那种由内而发的绝望还是不可抑制地散发了出来。
皇帝淡淡地问道:“顾璟,你真的不知道?”
坐在御案后的皇帝平静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顾璟,已经没有失望了,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带着一种淡漠如水的疏离。
顾泽之终于收回了看着窗外的目光,悠然饮茶。
此刻,那蛛网上早就空荡荡的,只余下粘连在蛛网上半片透明的虫翅还在微微颤颤地随风晃动着,无声地宣告着它的结局。
既然猎物已经踏进了这张天罗地网,那自是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角落里的银霜炭盆火光黯淡,眼看着快要熄灭了,可是在此时此刻的气氛下,御书房里服侍的内侍们根本不敢乱动,生怕制造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
柳太后看看顾璟,又看看皇帝,从这对父子的眼神中,她知道事情可能比她想得更糟,心口又是一阵发紧。
要是顾璟和秦昕真的遇到了类似安定侯世子妃被人下药后沾污这样的事,以皇帝的性子,只是会怜惜儿子,但是现在,皇帝这种超然的态度分明已经是彻底厌了顾璟。
柳太后的心沉得更低了,艰声问道:“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这种腌臜事他还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又道:“顾璟,你自己说。”
顾璟依旧咬死不认:“父皇,儿臣不知。”
柳仁询也是懵的,心道:难道秦氏的那孩子有什么不妥?
还是说太医诊出来有问题,可就算诊出来是女孩,那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啊,也不至于会让皇帝不高兴啊!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御书房的其他人皆是垂眸,神情微妙。
就算皇帝这话还没说白,但是他们这些精明的老臣也能听出来这多半是皇家阴私。
他们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要继续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