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脸没皮地跟我妈一起坐上秦漠飞的车了,因为那诱人的两百多万提成我无法抗拒。那是我的血汗钱,来得非常的不易。
我怕辞职过后找不到工作。身上没有足够的钱来养活小凡和妈妈。所以什么蹂躏,什么自尊,在这一刻显得并没那么重要了。
我一直还算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跟钱不过去。尤其是这些钱来得这么的干净。
上车后,秦漠飞什么都没说。开着车直接上了高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市方向而去。
我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按耐住没有问他要带我们去哪里,总不会把我们杀了再毁尸灭迹。
我妈一开始很安静。靠着我的肩膀静静地看着窗外,但车子穿过一条地下匝道后她就不太对劲了,使劲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嘴里不停喊着“老头子,老头子”,喊得特别的迫切,还用手用力拍打窗户。
我吓慌了。连忙紧紧抱住了她,她就不断嘶叫,又哭又闹。于是我心下一怒。就忍不住冲秦漠飞发火了。
“秦漠飞。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中国脑科权威专家修镇南今天在市讲座,我请人帮忙约了他给伯母看病。时间很紧迫。”他淡淡道,头也不回的。
我顿时哑然,难道他昨天夜里守在别墅外,其实就为了带我妈去看病?他有这么好心的?
假象,这一切绝对是假象!
他肯定是知道我这两天恨他入骨,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来讨好我,想还我继续当他的情友,继续供他发泄?
不,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渣到了极致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想做点好事弥补一下,亦或者我把他想得各种龌蹉,总之觉得他的动机不单纯,就如同他曾说的“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他其实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不经意抬头瞥了眼后视镜,发现秦漠飞也在看我,唇角还有一抹凉凉的笑容,像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我别开头没再看他,就抱紧了我妈望着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他车速太快。
我们到市正好一点多,秦漠飞把我和我妈带到当地一家私立医院。这地方设备精良,但价格非常昂贵,一般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面看病的。
修镇南这个人在脑内科确实很出名,当初我妈病情确诊过后我百度过业界知名的医师,他排名在第一,他很有威望。不过传言他已经退居幕后,所以一般人根本约不到他。
我不晓得秦漠飞用了什么手段约到他了,心里还是非常感激。我想下辈子如果做牛做马,我一定会拔草给他吃的。
修镇南的助理医师接待了我们,并且带我妈走绿色通道重新又做了一次检查,又是抽血又是。我感觉我妈的情绪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她的眼神看人非常阴鸷。
在最后的血检做了过后,我妈霍然起身,一下子就冲向了那个助理医师,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就打,嘴里还不断嚷嚷,“就是你害死了我家老头子是不是?就是你害死他的,你这魔鬼。”
那医师楞了下,随即抓住了我妈的手,直接让护士过来给了她一针镇定剂。而后他们把我妈抬到了病床上,并推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里。我忙不迭地跟那医师道歉,他没在意,但好像在文件夹里记录下了什么,写了很长一段话。
他离开过后,秦漠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那眼神特别奇怪,但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一会修镇南就过来了,手里拿着我妈的检测报告,我看他一身正气的样子,忽然间对他寄予了全部希望,我觉得他兴许能够治好我妈的病。
“修医生,你看我妈的病还有救吗?”
我妈现在已经安静了,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面色有些蜡黄。我不晓得她此时在想什么,仿佛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世界,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修镇南拿着报告单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先对着秦漠飞摇了摇头。他随后才看着我,面色很凝重。
“你母亲的病情已经属于中晚期了,接下来她可能就什么都不认得了,我建议你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好好陪陪她度过余下的日子。”
“你,你说什么?你这是让我妈慢慢等死的意思吧?修医生,你能不能再看看这检测报告,有没有可能是有误?”
我不相信我妈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不相信,这才几个月啊,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可看到修镇南那凝重的样子,我又觉得他不会瞎说。
他轻叹了一声,又道,“这个病就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讲还无法医治,算是世界性难题。你可以多陪陪她,多关心她,让她开心一些。”
“仅此而已吗?难道她都不需要住院手术吗?她肯定还可以治疗的啊,修医生,求求你了,你再帮我妈看看好吗?这,这也有可能是误诊对么?”
尽管之前已经在玛利亚医院得到了相关结论,但我还是在听到“修镇南”三个字时充满了希望,可现在他跟我说我妈只能等死,这叫我怎么能接受?
“实在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你也节哀吧!”修镇南说完就走了,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