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术行礼道:“臣已按照陛下所交待,跟宁太师原原本本说了。宁太师并不怀疑在下的身份。”
韩健道:“你本就是他们的人,宁原又怎会怀疑你?”
公孙术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原本他在军中掩藏身份也做的很好。但苦于没有更进一步的本事。但却在此时,韩健主动派人找到他,跟他说明了一些事,公孙术现在也是“不得已”而需要跟韩健进行合作。
韩健没有说话,公孙术更不敢所编接茬。很久之后,韩健才问道:“我父亲他……如今可好?”
公孙术心头稍微紧张了一下,韩健问及自己的父亲,没有在他面前摆帝王的架子,也就是说,韩健对于他还算有些尊重的。或者是出于对老东王韩珪的尊重。公孙术苦笑道:“臣也有半年多未曾见过主上,所以……不敢随便回答陛下。”
韩健一笑道:“不用称我陛下,听起来很别扭。就以你最初的称呼便可。”
“是,少主。”公孙术很机巧地回道。
韩健点点头,公孙术虽然现在与他算是亦敌亦友,但怎么说公孙术也是韩珪的属下,同时也跟朝廷有些不明不白的纠缠,现在闫宁太子派系的人根本不成气势,因为闫宁太子已死,而闫宁太子的后人。仅仅生下杨卿乐一人在。连闫宁太子中的首脑韩珪,都没说准备要复辟,只是他们不甘心失败,一直与朝廷对抗。但随着他的登基,其实这些过往的恩恩怨怨也都将烟消云散。他能登基为帝,对于韩珪来说也该是“老怀安慰”了吧。哪有老子把儿子皇位给抢了的道理?
韩健道:“我领兵北上之后,我会派人跟你联络,尚书台有什么事你只管呈递到武幕府,消息自会令我知。至于宁原。你愿意如何与他沟通,那是你的事,但若被我发觉你与他有不轨勾连,我还是不会顾念旧情。”
“臣不敢。”公孙术很恭谨行礼道。
“那就好。至于别的,我实在没想到,但对于你的身份还是要保密,我不想令更多无谓的人知道你的存在,更不能牵涉到你背后之人。”韩健道。
公孙术仍旧领命,最后韩健摆摆手道:“回去吧,明日到尚书台领命。顺带通知宁原,不用准备什么恭送之事,让他收起那些无谓的献媚之心。”
公孙术一愣,韩健说他可以“回去”,但显然是要他连夜将这件事传递给宁原。如此一来宁原便知道他当晚来过皇宫。公孙术心里不由暗叹,这一来二去,还是会被韩健所利用,看似相信他让他跟宁原背地里“勾连”,但其实也是在利用他敲打宁原,也是在为将来罢黜宁原的相位做准备。
等公孙术离开,韩健仍旧留在烨安阁内,不多时,一个身影进到烨安阁里来。正是几天都不曾跟韩健有过很好沟通的杨瑞。杨瑞只是着一身很平素的中性衣衫,走过来看到韩健,没有行礼也没有更多的话语。
“他便是……你父亲派来的?”杨瑞问道。
“嗯。”韩健语气也有些平淡,其实对于韩珪,杨瑞不想多提,他更不想多说,怎么说那是他跟身边女人之间的一道梗,韩松氏等人现在名义上仍旧是韩珪的妾侍,但韩健不能让韩松氏等人知道韩珪现在还活着。这涉及到太多事,现在他也只能将此事告知于杨瑞,怎么说也是杨瑞最初告诉他韩珪还活着。韩健实在不想背负一个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父亲的包袱。
杨瑞坐下来,神色倒也显得平常道:“你明日便要出征,今日你见他派来的人,可是要重修旧好?你可有向过如此一来你身边人将如何自处?”
韩健坐在原本杨瑞的御用座位上,抬起头看着杨瑞,道:“有些人向避也避不开。如今我连你杨氏的基业都夺了,他自诩为杨氏的忠臣,就算他有意示好,我也不会轻易接纳之。”
杨瑞眼睛看着别处,她心中多少也有介怀。这次她原本是不想在韩健出征之前再见面的,她这些天冷静思索,仍旧不能原谅自己将皇位拱手相让,这是她对先皇和列祖列宗的亏欠。但她逐渐接受了韩健为帝王的身份,只是还没走出心中那道坎。要不是韩健说今日要见韩珪派来的使节,她也不会再到烨安阁来。
“明天我要走了。”韩健道,“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好,包括一份禅位的诏书。若我在北方发生什么事,朝廷上下还是需要瑞儿你来打理,洛阳不保,也可撤往江都,以鲜卑人经略中原的能力,就算他们能占据中原三年五载,终究还是要撤回草原。我二娘和三娘她们,到时也会助你成就帝王之业。”
杨瑞打量着韩健,有些不解道:“你……在说什么?这算是交代后事?”
韩健无奈笑了笑,他此番北上与鲜卑人作战,也是抱着要血战到底的决心。怎么说鲜卑人对于中原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只是在他登基后,他要背负上这个维护中原汉室江山的重担,若最后战败的话,那可能会出现五胡乱华的局面,这也是韩健曾经就料到的。
“我刚当上皇帝,若中原倾覆于危难,那罪名将由我背。你便做光复中原之土的千秋明君,将来杨氏的基业还可以传承下去,不也正是你所想的?”韩健笑着走到杨瑞面前,说道。
杨瑞抬头看着韩健,心中有很多的不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就算心中有隔阂,但最终也是为彼此考虑。
杨瑞眼角不由流下眼泪,道:“希望你能平安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