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数日的秋雨终于停歇,天际朝阳初升。
庭院的青砖围栏都还湿着,几个小丫头正拿着扫帚在清扫昨夜被风刮下的落叶。
房间内,为了避免气闷,雕花木窗开了一丝小缝,正对着一扇花团锦簇,灿然艳丽的绣屏。
转过绣屏。
床榻上,裹着锦被缎褥,面色苍白的王熙凤瞪着一双丹凤三角眼,呆呆地看着顶上的房梁。
在她旁边,一张相对窄小的陪榻上,平儿也稍显虚弱,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以往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但自从发生了前段时间的事,两人都有些受惊,为了不影响休息,便分了开来。
前些日子,王熙凤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法多想,今日气色稍微好些了,逐渐地开始回忆起那日佛堂倒塌后的景象。
她越想,柳眉便皱的越紧。
虽然因为当时缺氧的缘故,那日的许多记忆都成了空白,但那种被人咬住嘴唇的怪异感觉,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每每想起,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屈辱的感觉,仿佛灵魂被刻下了不属于未婚夫的烙印,一向自命坚贞的她变得不再那么干净。
甚至,她还模糊记得,那人在咬过自己之后,还将‘魔口’伸向了平儿!
“这个登徒子!”
王熙凤俏脸含煞,瞪着双眼,银牙死死地咬着。
她一个即将出阁的官家小姐,竟然连带着丫鬟一起被一个陌生男人轻薄了,这让她如何能忍?
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手心渐渐有细冒出。
王熙凤翻身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陪榻上尚自酣睡的平儿,抬脚轻轻踢了踢她。
平儿白皙的小手从被窝中拿出,揉了揉眼眶,转过头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姑娘,怎么了?”
王熙凤黛眉紧蹙,斥道:
“天都亮了还睡,快起来!”
平儿有些莫名,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我的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
王熙凤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
“去叫人打水来,先梳洗了再说。”
平儿见状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很快,负责钗钏盥沐小丫鬟端着净水进来,服侍王熙凤洗漱。
等洗漱完,平儿才端着一碗建莲红枣汤走了进来,来到王熙凤身前,赔笑道:
“姑娘这几日体虚,外面天寒露重,就在房中用食吧!”
王熙凤微微颔首,接过碗,用汤匙一勺一勺地舀着吃。
吃了半碗,便放到一旁,迟疑了片刻,问道:
“那日佛堂下,那人醒来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平儿愣了一下,脸颊瞬间泛起桃花,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这几日昏昏沉沉的,早忘记了。”
王熙凤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蛋,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狐疑,难不成这死丫头知道当时她被亲嘴的事,当即皱了皱眉,斥道:
“死丫头你不记得脸红什么,莫不是存了心想看我笑话?”
平儿闻言差点气哭,这大早上的,小姐不知道犯了什么癔症,就拿话来怼她,委屈巴巴地回道:
“姑娘莫说浑话!我能看你什么笑话,那人醒过来后就聊了两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熙凤这倒是真错怪她了。
当时空气稀薄,平儿身体娇弱,很早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根本就不知道萧流云曾帮助过她俩呼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