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一惊而起,敏锐的政治嗅觉,令他心头突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说话间也就顾不得避讳。
“敢问韩大人,嫂夫人可有性命之忧?”
“目前没有。”
“那……”
“别问了,不该问的,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记住一点,皇后娘娘若平安无事,王家那位庶女,自也可逢凶化吉。”
韩熙载这话,令韩瑞和周逸齐齐打了个冷战,他们同时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
弦外之意莫非是,陛下已起了杀心?
针对的是谁?江铭玥吗?
不!是镇国公府!
韩瑞追问:“爹,可有化解的办法?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亦川刚成亲就……”
“韩兄,此事牵扯甚广,内情复杂,怕是你我已插不上手。”周逸面色十分沉重。
“那怎么办?”
韩熙载忽然笑道:“少泽,你尚且不能坐视不理,镇国公呢?能看着自家儿媳有个闪失?你可莫要小觑了这位两朝元老。”
韩瑞眼睛一亮:对呀,还有镇国公。
“老公爷上交了兵符,手中无权无兵,又能如何?镇国公府此次怕是要大难临头。”周逸的看法却没这么乐观。
韩熙载但笑不语,有些事他自己心知肚明即可,不能什么话都跟小辈们说,省得他们闯祸。
他这态度,亲儿子韩瑞没留意,身为外人的周家二郎却看在眼里,不由沉思起来。
难道说……此事……还有变数?会是什么呢?亦川?不,不会!亦川在寿州军营,只怕还不知嫂夫人被软禁宫中一事。
这变数,就一定是镇国公!
也只能是镇国公!
猛听韩瑞大呼小叫起来:“上交兵符?真的假的?老公爷是不是疯了?这一交出去,那那那……还怎么救嫂夫人?”
韩熙载忍无可忍,起身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怒骂:“会不会说话?不会就闭嘴!”
韩瑞嗷嗷喊痛,满厅乱跑。
韩熙载真觉得这个儿子已经没救了,也懒得去追,只气喘吁吁瞪着他。
“二郎,走!”
“韩大人,告辞。”
韩瑞一个眼神示意下,周逸会意行礼。二人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韩熙载追出去大喊:“别胡来……”
“知道了,爹。”
韩瑞的声音传来,早就和周逸跃上屋檐,眨眼不见了踪影。
青天白日,二人飞檐走壁,宛如偷香窃玉的小贼一般,轻车熟路潜入燕王府,鬼鬼祟祟趴在屋檐上朝府内窥视。妈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看来燕王爷早就防着他儿子逃婚了!
韩瑞轻轻揭开一块瓦片,和周逸探头望去。
下方正是燕王府世子的房间,李文成正急躁地踱来踱去,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韩瑞、周逸相视而笑,见房内并无其他人,周逸随手抓起一块小石头,丢了下去。
“谁……”
“嘘……”
李文成刚要发火,抬头瞧见韩瑞正示意他噤声,立马闭了嘴,连连点头,又冲二人好一番比手划脚打暗语。
韩瑞幸灾乐祸:“你小子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