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走过来,惊喜道:“阿菀做了县主?”
“嗯。”齐纠摇着扇子,一派风流的模样,“那小丫头,鬼点子多得很,听说在鼓捣什么缝纫机,陛下龙颜大悦,正在建厂,命她负责。她现在可是京城炽手可热的人物…哦还有,安国公夫人相中了她做儿媳妇,已经定亲了。”
季海等人均一脸震惊。
“安国公府…阿菀要做世子夫人了?”
“对啊。”
齐纠笑得玩味儿,“你们可不知道,自从那丫头得了皇上重用,京城各大世家都抢着要跟她结亲。亏得安国公夫人下手快,要不然等陆非离那家伙回京,媳妇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和陆非离开玩笑习惯了,说话也随意。季海等人却不敢放肆,好容易把这个消息消化掉,苗氏斟酌的问:“那阿菀岂不是快出嫁了?”
“没那么快。”齐纠道:“陆非离头上还有两个兄长,他得排到后年去。”他侧头看向季平,“正好你可以早些入京参加武举。”
季平习武一年多,已有成效。朱将军说过,只要他继续这么练下去,一定能考上。
到时候,全家是否要乔迁京城?
晚上,胡翠哄睡儿子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季平还没想那么远,闻言愣了一会儿,沉吟半晌后,道:“到时候和爹娘商量下吧。朱将军说过,武举考中后都会被分配去兵部。京城千里之遥,怕是难以回乡,我不能把你们娘俩丢在家乡不管。最好还是乔迁去京城比较好。”
除非他能考上前三甲,否则是没资格得到御赐府邸的。所以去京城的话,还得买宅子。
亏了堂妹,他们现在管理着这边的火锅店,阿菀给他们的工钱也相当丰厚,每月二十两整。再加上作坊那边又单独开了工钱,同样每个月二十两。店里又包吃包住,他们平时又节约,花销并不大。存个两年多,怎么着也有个六百两。
他们一家子,加上刚出生的儿子,也就八口人。在京城寻个地段偏僻的地方,买个二进的宅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陆非离来之前,季平就去找了父亲商议。
季海听完后沉思了会儿,道:“我和你娘就不在京城久居了,一来这边的店需得有人照看。二来…”他顿了顿,叹了一声,“我们是乡野之人,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麻烦你二婶子他们一家。依着你二婶子和阿菀的性子,说不定还会买送宅子给咱们住,还会对你以后的仕途多加照拂。别人难免会在背后说闲话,瞧不起你,顺带也会嘲笑他们有我们这样的穷亲戚。等以后你在京城立住了脚跟,再回来接我们吧。”
季平动了动嘴,却无法反驳。
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顾虑并非庸人自扰。不光是他以后的仕途,还有弟弟妹妹们。将来嫁娶,大概也会有些麻烦。他们堂堂正正做人,万一有人想要借他们攀附三婶子一家呢?
三婶子的身世,他们也大概知道了。
京城周家,清贵门阀之女。太师嫡孙,首辅嫡女,真真正正的世家贵女。这样的出身,却落魄乡野,在那个穷乡僻壤的乡村里,过了十几年,还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欺辱。
若是他那个刻薄的奶奶知道自己打骂欺负了多年的儿媳妇有这么好的出身有这么强大的后台,不知是何心情?
什么样的心情?
刘氏现在还不知道周氏的来历,她也没心思去管那些事儿。
袁氏已经怀孕近九个月,眼看着就要临盆了。季远是入赘,所以这孩子无论男女,生下来都只能姓袁。
以前刘氏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住进袁宅,她使唤不动袁氏这个儿媳妇不说,连下人都不大看得起她,她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偏偏人在屋檐下,连亲生儿子季远都帮着那个女人,刘氏也不敢发火,这几个月来,可谓十分窝囊。
袁氏肚子大了,她又起了心思,想把管家权要过来。可那个女人,硬是不松手。
好日子过久了,刘氏渐渐忘记了自己原本就是个乡野妇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胃也养刁了,越发得寸进尺。甚至早已把袁家的家业,当成是自己的了。便对袁氏越发的不喜,觉得这个女人是来抢她儿子的财产的。
于是她又动起了歪心思,孙子还未出生,就要闹着姓季。
她义正言辞,“自古以来子女都随父姓,哪有随母姓的?我儿子以后是要考科举入仕的。如果让人知道他的儿子随母姓,还不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话?”
其实她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的。
如果她儿子真的能入仕,以后袁氏的孩子,就是证明他曾入赘的‘污点’。靠着女人发迹,是很丢脸的事。就凭这点,外界就难以对他有好评。
然刘氏不知道,她儿子的仕途早已没了希望。
无论季远考多少次,连秀才都考不中,莫说举人进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