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大夫来说,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一件奇闻,毕竟连这种人都能够娶上媳妇,果真是羡煞旁人也,让那些一辈子打光棍的人,情何以堪?
见他这幅表情,龙四变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干咳了两声:“我媳妇还在里面等着呢,周大夫你赶紧进去吧,再不去她可要流血身亡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周大夫推开门,只见屋内光线明媚,可那女子神情怠倦,睫毛覆盖着眼睑,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外面的动静也充耳未闻一般。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于虚弱了,也许是因为她根本就对来者毫无兴趣,亦或者对自己的伤势根本就不关心,所以来了谁,她已经不在乎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沉浸在喜悦里面即将完婚的女子,在她的脸上,呈现出来的,全都是落寞。
下意识的,周大夫瞧了瞧龙四的面庞,只见他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眸子里全都是担忧,周大夫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打开医药箱,将药水以及止血结痂的药粉给拿了出来。
很是小心翼翼的替萧凝然揭开了绑着的纱布,然后替她上药,一系列动作,萧凝然眸子都没有抬一下。
龙四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就在刚刚的时候,他已经嘱咐过周大夫,让他替自己照看一下这个女人,自己去买些东西回来。
他一走,萧凝然睫毛闪了闪,在听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这个院内,她彻底的睁开了眼睛。
扯开了还在继续替她包扎的周大夫的手,萧凝然扯开薄被,便准备冲向门边,就连脚下的鞋子,她都懒得顾及,就这么赤脚在地上,准备狂奔出去。
或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就在刚刚,她听到了龙四的嘱托,如果所料没错,那么这一时半会儿的,他是不会回来了,而这个院子里,除了此刻正在替她包扎伤口的那个老大夫,便再无他人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犹如掉入水里快要被水窒息的时候突然抓到一个水草一般,想要抓住这个救命草进行自我营救。
周大夫知道她的意图,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嫁给龙四的人,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急于离开此地了。
想必此刻她的身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吧,周大夫叹了口气,从怀中摸了一锭碎银子,递给了萧凝然,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老夫知道你受过很多苦难,虽然被那些无赖泼皮给毁了,可千万不要一心求死,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够有希望,况且你还那么的年轻,即便受过再多的苦难,可是只有守的云开才能见到日明的,愿你日后能够有如同现在一般的求生本能,老夫我也只能够帮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姑娘好走。”
萧凝然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一锭碎银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有想到,在那最后的一刻,居然是那个素不相识的大夫把自己给救了,想必昨日自己的伤口,就是他来包扎的吧,所以他才会知道自己自杀的目的,才会对自己苦口婆心的说出那么一段长长的话语。
是啊,她萧凝然凭什么就这么去死,如果她死了,那才便宜了萧宛如那个贱人,还有龙四那个祸害她一生的男人,这些人,她统统都不会放过的!
该死的是他们,他们都没有死,自己又凭什么就这么死去?
门口经过的马车,很快的被萧凝然给拦住,她随手拦下了一辆,报出府邸,便坐了上去。
这个她噩梦源头的院落,很快的在她的视线里面慢慢的变小,直至消失。
心底的那份紧张与不安,也在那一刻彻底的打断了。
终于脱离了那个鬼地方了,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终于不用再见那个恶心得让人想吐的男人了。
想到这些,萧凝然竟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也许只有弱者,才会这样被人随便的揉搓践踏吧,她不能继续这么软弱下去了,若是不然,指不定那一天被那些背后朝着她放暗箭的人给弄死,都毫无察觉。
而现在,她该思考的,则是回到府上以后,如何应对以后的局面,拦在前面的一个难题,便是自己在禁足期间离开了府邸,这一件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将父亲忽悠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