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义军大营。营外禁军鸣金收兵的声音远远传荡了过来。吕梁、申健保等人也在探讨关于这场仗的事情。原本众人都是打定主意死守大营,等待夔州禁军到来,樊继祖方面大乱,再集中兵力冲杀下山,灭杀大营正东的禁军。再派遣高手炸毁石桥,以精锐镇守两条小道。如此,便可以断绝樊继祖方面退路。进而可期将樊继祖禁军全部歼灭于梓潼河以西。只此刻,听着外面的鸣金声,王守幸突然提出疑问,对吕梁道:“殿下,按之前的情报,夔州禁军此时距离梓潼已是不远了。末将突然在想,樊继祖等人也定然知道我们知晓此事,如今,我们既然被围在这大营之内,按理说,我们理应赶在夔州禁军赶来之前想方设法破解困局才是。若我们只一味缩守在大营之内,等于是眼睁睁看着局面越来越对我们不利,如此,是否会引起樊继祖他们疑虑?”
“狗朝廷方面如今人心浮动不是什么秘密,再者夔州禁军原本是可以直插我们后方的,却选择先到梓潼,他们……会不会怀疑夔州禁军已暗中倒向咱们?”
他这话,让得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申建保等人悉数沉默。他们此前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固守大本营的确是最为省心省力的办法,但是,却不应该是此时他们该有的表现。吕梁的眉头也拧了起来,道:“王将军所言有理啊,咱们这般……确是表现得过于沉稳了。”
说着站起身来,“那咱们,就派人佯装突围?”
“可突围,必有折损啊……”申建保这个时候却是道:“如果咱们只派遣少部分兵力,那反倒是弄巧成拙了。再者,樊继祖他们是否会怀疑,还很难说……”他显然是倾向于什么都不做。“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梁烯突然开了口。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当下,众人的脸色又凝重些许。这的确是件有点为难的事情。正如申建保所说,既然是到“危急时刻”的突围,那义军突围的阵仗就不能太小。要不然被樊继祖他们看出来只是做做样子,反而更会激起他们的疑心。“殿下,末将请命!”
稍微的沉默过后,王守幸突然站起身来。他道:“如今我们特种营已经向狗朝廷的禁军展示过咱们的战斗力,末将自认为,单单论战斗力……”“诸位将军勿怪。”
说到这,他向周围的几个领兵将领拱了拱手,才继续说道:“论战斗力,咱们特种营应是各营当中最强的。”
众将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王将军的特种营,的确是咱们当中的王牌啊!”
甚至还有将领符合。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特种营在前次阻击朝廷禁军攻营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是威慑到朝廷禁军,让得兄弟部队也都大为折服。就那之后,不知道多少将领都找上王守幸,就为观摩观摩他们军中的武器。王守幸接着道:“若是由我们特种营做为先锋前去突围,樊继祖他们便应该不会怀疑什么了。而且……末将以为,如今樊继祖那些人定然也对咱们特种营的神威弩等物大为感兴趣,我们若是出动,他们必然会派遣重兵和高手围剿。呵呵,到时候咱们佯装突围失败,再撤回来,也是顺理成章。”
不以大部队突围,以王牌进行突围,这也是说得过去的。吕梁的性子如今较之以前也要果断许多,听王守幸这么说,便道:“好,那此事就交给王将军你!”
“杨将军你再从威武军中抽调一万人马,配合王将军突围!”
随即他又对任职威武军大统领的杨罡说道。“是!”
杨罡当即拱手领命。他的官儿比王守幸大得多,但此刻脸上并没有半点不开心。因为他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属于王守幸的。再者说,他也很清楚王守幸的本事怎么样。突围,他威武军其余的人马,大概也就只需要做做样子罢了。有特种营在前做为尖刀,他们后面的这些人马,只怕连能不能摸到狗朝廷禁军的甲胄都很难讲。当下,杨罡出去安排突围将士。王守幸则是留在吕梁的营帐内,和吕梁等人详细商讨选择哪条路线突围。最后,又将突围计划改成“斩首计划”。这两者之间区别并不是很大,不过,斩首计划更能够表现现在的义军已到“绝境”,更有破釜沉舟的意思在里面。是夜二更。山脚下的各朝廷禁军并没有什么动静。这年代,很少会有大部队选择夜战。尤其是涉及这种十数万人的大战,更是不可能。因为哪怕是在白天,指挥十数万人打仗也绝不是容易的事情。夜里,在不具备夜视装备的条件下,就更加只会是自乱阵脚。就算有夜战,也只是用于小股精锐部队偷袭。杨罡安排了宁绍辉配合王守幸。王守幸却并没有要宁绍辉率军跟在自己后面的意思。这个时候,特种营和宁绍辉所率领的威武军部队都已经集结待命。威武军这边火把绵延。特种营那边却是黑漆漆的。他们脸上带的夜视仪,不知道让威武军中的将士有多么羡慕。只可惜啊,他们当时没能争过这些家伙。也就没能跟着十七殿下前去兴庆郡,跟这些神仙给的装备也就无缘了。“宁将军,那个大营就交给你们了。”
王守幸和宁绍辉并肩站着,伸手指向山脚下南面的一个禁军大营。在山顶上往下张望,可见大营内亮着许多的火把。甚至可以看清楚有多少巡逻队在巡逻。当然,除此之外,不出意外禁军大营内还会布置有许多暗哨。但这,并不关宁绍辉的事情。以他和王守幸的计划,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杀进禁军大营的深处。哪怕樊继祖将禁军分作六个大营,导致每个大营里的兵力都不是特别多。“王将军你就放心吧。”
宁绍辉笑道:“若是你让我直接杀穿他们的大营,那还有些为难。可只是混淆视听而已,这再简单不过了。”
他,不过是障眼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