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冷眼冷语的看着苏珊,发现她那化着精致妆容的眼睑下,有一层若隐若现,淡淡的青,那是长久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一直很仰慕顾少,可是,对他从来就只有倾慕之情,并没有男女私情。”苏珊的手放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一抹绿色,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别告诉我,那天睡在倾城佳苑的那个女人不是你。”脑中浮现的画面,陈雪一直忘不了,她的眼中,有着嘲讽。
“是我。”
“那还有什么话说?什么仰慕之情?都已经仰慕到床上去了。”面对苏珊,陈雪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淑女,难过加上略略的愤怒让她有些口不择言:“你别告诉我,那是顾子骞强迫你的。你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
“我确实是心甘情愿的。”苏珊抬眼看着她:“可是,你那天看到的那些,全是假像:“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们是盖着被子偎在一起,当时我里面穿着运动套装,而顾少,连裤子都没有脱下来。”
陈雪有些混乱,可是她却也想不起当时更详细的事情了,因为当时她只顾着绝望,只顾着哀伤了,只顾着难过了,现在听到苏珊这样讲,她并不确定她讲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切,只是顾少为了能让你死心离开而做的。”苏珊又一再肯定的说着:“我跟顾少,真的是清白的。”
“死心离开?”陈雪略略的吃惊,他不是说不爱她吗?怎么现在她又说什么死心离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珊点点头:“是的,在此之前,顾少曾找我谈过,他说,要我帮他一个忙,我本想拒绝,可是听到他的话之后,我却答应了,”她很懊恼:“明知道会伤害你,明知道你会很痛苦,明知道你会从此恨我,可是我仍然这样做了。”说着,她拉着陈雪的手:“现在,我是来向你忏悔的,陈姐姐。”
陈雪一时混乱得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死心离开,什么作戏,可是,顾子骞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懂,真的被她搞糊涂了。
“你不相信我吗?”苏珊拉着的手。
陈雪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想跟她有丝毫的碰触,突然想到顾子骞曾说过的那些,她说:“你曾经为了他自杀?在你家里,你对我有那样的敌意?你发给他让他接你出院的暧昧短信?你们曾在咖啡厅里亲密互动?苏珊,你刚才告诉我那些,说什么只是仰慕他,说什么是他请你作戏,说什么跟他清清白白,可是,跟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事对比,你说的那些不是自相矛盾吗?”
苏珊见陈雪一直排斥她,有些哀伤,她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真正的男朋友是陈致远。”
从小路口中听说过这件事,可是现在从苏珊的口里承认,陈雪还是有些吃惊:“陈致远?”
苏珊点点头:“几前年我进皓泰下面的旅游公司财务部工作,就认识了集团公司财务部的陈致远。”回忆起当年那些事,她的脸上有着浅浅的哀伤:“他虽是营销专业毕业的,可是却自学考到了会计师执照,他又长得那样帅气,自然而然,我们走得较近了,听说他婚姻不幸福,我更是想要温暖他。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很平淡不过的话,很平淡无奇的经历,在苏珊说起来,仿佛都透着当年的光阴。陈雪被她感染了,触摸到了她内心的淡淡的哀伤。
“婚姻的第三者,从来都是不会被祝福的。”苏珊的眼里有着落漠痛苦的神情:“他承诺,会娶我。后来他的妻子找到了我,”苏珊此时哭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的男人。亲手推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下楼,害她流产,特别,特别是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在苏珊嘤嘤哭泣时,陈雪想到了当年在疗养院见到的雨嘉,那疯癫的模样,让人哀伤:“他的妻子,是我的同学。曾经,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苏珊点点头,“我很痛苦,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我当时对他妻子承诺,会离开他的。可是,他却一直恳请我的原谅,说他并不爱她,只是因为责任才跟她在一起,”她哭得更凶了:“因为我太爱他了,根本没办法离开他,所以又继续跟他往来。后来她的妻子住进了疗养院,可他却不肯跟离婚娶我。”
在陈雪的心底,陈致远一直是个让人讨厌,薄情的男人。
“因为心存愧疚,所以我去了疗养院看他的妻子,从那个女人的口里听到了你的名字。”苏珊有些绝望的说:“她说,致远最爱的人,其实是陈雪,她还说,我身上有你的影子,所以陈致远会一时乱了心性,跟我在一起,如若你一出现,他必定会抛弃我的。我当时真的崩溃了,没想到,一直以来,他对我的一切,全是假的。”她沮丧不已:“可是,我却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竟然又相信了他的话。”
原本陈雪觉得自己是受伤很重的人,没想到,听到苏珊的心酸史,她开始同情她了:“你真傻,为什么不离开他呢?他和雨嘉曾是校友,他都能那样对雨嘉,一个对自己老婆不好的男人,会好到哪儿去呢?”
“只怪我自己陷入他布的局里,无法自拔。”苏珊说着:“我当时仿佛是被诅咒了一般,对他是百依百顺。当我发现他有意无意关注着你的消息时,心里难受极了,想到他老婆所说的话,可是,陈姐姐,我爱他,我不想离开他,我不想被他抛弃,我也不想放手,可是,他却叫我接近顾少。”
陈雪突然想起,曾经顾子骞所说的,有意无意在多次场合下见到过苏珊:“难道,是陈致远安排你接近顾子骞的?”
苏珊点点头:“后来,他还让我约顾少吃饭。有一次顾少酒后失言,我才发现,他是在我的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我当时悲忿极了,为什么他们都爱你,都喜欢你,虽然当初你身上发生过那样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们对你都念念不忘?”
“花卉事件,是顾子骞安排你做的?”
“是的。”苏珊继续说着:“我很矛盾,如果你回到顾少身边,那么,陈致远是万万不能够再跟你续前缘的,所以,我一直周旋着,想让你早日回到顾少的身边,那样,陈致远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可是,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会发那样的短信?”既然她那样爱陈致远,可是为什么又做会出那样的事情来?陈雪不解的问着。
“你回来之后,陈致远要跟我分手。”苏珊沉浸在过去的悲哀里:“无论我如何求他,他都决定要跟我分手,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他没有否认!于是我说,如果你跟我分手,我就自杀。”她非常难受:“陈姐姐,我跟他在一起好几年了,你猜他说什么?”她有些绝望:“他,他竟然说,随便你。”说到这儿,她非常痛苦:“我当时真被爱情冲昏了头,在他拂袖而去后,我想不通,竟然真的割腕了,可是,当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时,我吓坏了,我不想死。慌乱中,我竟然拨通了顾少的电话。”
“我本来流血不多,顾少又匆匆赶来,所以,我没事。”苏珊说着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可是我老想不明白,我妒忌你,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幸福的生活,而我却要忍受煎熬,你一出现,他就要跟我说分手,于是,我可怜兮兮的对顾少说,我要吃东西,请他帮我买。出乎意外,顾少没有拒绝,而那时,我悄悄拿走了他的手机。你还记得吗?当时我还接到了你的电话,跟你在电话里暧昧的说了些话。”
陈雪点头,不信的看着苏珊,小小年纪的她,没想到心机竟然这样重,她承认:“我当时没有听出是你的声音。”
“那是我故意压了嗓子说话。”苏珊说着:“后来,我又故意给他发了短信,我知道,你肯定会看到的。我只是想气你,没想到你竟然到了我家,看着你,我更是想起了陈致远绝情的事,我气恼的是,我住院,给他打电话,他竟然不来看我,甚至不曾安慰过我,不接我的电话。所以,在我家时在,我才对你恶言相向。”
“为了这件事,我跟顾子骞闹过。”陈雪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自己的伤心难过,竟然全都是眼前这个时尚靓丽的女人一手导演出来的。
“对不起!”苏珊有些尴尬的看着她:“陈姐姐,真的,顾少最爱的人是你,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更没有其他的女人。”
“不管如何,不管是什么动机,可是,是他要跟我离婚,是他主动提出离婚的。”想起那白纸黑字的离婚契约,陈雪仍旧不能原谅顾子骞,虽然现在知道了苏珊跟他之间并没有,可是,她仍无法释然,无法说服自己顾子骞仍旧爱的是她。
“他把自己所有的身家全给了你,不是吗?”
“那是他觉得有愧于我,给我的补偿吧!”陈雪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苏珊吃惊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