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听娘的话,快停下来,不要再去了……娘求求你快停下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喊着,只盼着她的女儿不要被怒火掩盖了理智,再度酿成悲剧。
却说魏盈芷本来是与沈慧然一起的,平生头一回到这皇家庄园了,两人都兴趣盎然,沉迷在满园独特的景致当中,不知不觉,连彼此走散了都不知道。
待她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身边早就没有了沈慧然的身影。
凭着记记四下寻了好半晌都没有寻着沈慧然,魏盈芷便有些急了。一时又悔自己不该贪看景色,以致与表姐走散了。
突然,从假山石后转出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她顿时一喜,连忙上前叫住对方,向她打听沈慧然。
“沈姑娘么?奴婢方才瞧见她往前方九曲桥旁的水榭对面那木屋去了,想来是走累了进去歇息吧!”那宫女回答。
魏盈芷谢过了她,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前去,走过园内那座九曲桥,果然见水榭对面有一座精致的木屋,她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正要往那处去,忽地从路的另一边走出一个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认出正是周莞宁。
周莞宁在看到她时明显怔了怔,略微迟疑,仍是上前福了福:“魏姑娘。”
“周姑娘!”魏盈芷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表面应有的礼节还是记得的,给她回了一个福礼,而后便不再看她,朝着那座木屋走去。
周莞宁心思自来敏感,自然也察觉得到她的冷淡,虽然发现她与自己要去的方向一致,但脚步却下意识地停下,转过身去假装观赏湖边景色,打算等她走出好一段距离后才继续前行。
魏盈芷没有在意她,加快脚步往那木屋方向而去。
那木屋临水而建,乍一看似是一间木屋,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其实是一座以上等木材搭建而成的两层小楼。
突然,从那屋子里冲出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那身影走得太快,她也只能认得出那是一个男子,容貌却瞧不分明。
她陡然大惊,来不及多想,朝着那木屋飞跑而去。
“慧表姐!!”她一把推开门,不见里面有人,却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从西次间里传出来。
“慧表姐,慧表姐……”她立即冲了进去,果然便见沈慧然正挣扎着欲从长榻上坐起来。
“慧表姐,慧表姐,你怎么了?是谁?是谁欺负你?!”发现沈慧然脸色发白,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皱巴巴的,她心口一震,从牙关挤出一句。
沈慧然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皮更如千斤重,只听得她这般问,脑子里只有方才挣扎着醒来时看到的那张脸庞。
“周、周卓……”
“畜生!我饶不了他!!”魏盈芷大怒,料定方才从屋里跑出去的那身影必是那周卓,见墙上挂着一把木剑,噔噔噔几步上前将那木剑扯了下来,随即就往外冲出去。
她跑得太快,沈慧然根本叫她不住,而脑袋更是一阵痛楚,眼前一黑,整个人再度倒在了长榻上。
“魏姑娘……”刚好走到木屋这边的周莞宁只看到魏盈芷气冲冲地跑出去的身影。
***
魏盈芷怒火冲天,握着木剑的手越来越力,足下步子也越来越快。
畜生,姓周的畜生,他竟敢,他竟敢!
畜生,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沿着方才那身影逃跑的方向追了也不知多久,始终没有发现周卓的身影,而她心里的愤怒也不知不觉地平息了不少,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好像有些不对劲……
清风迎面拂来,带来一阵沁人的凉意,她停了下来,弯弯的柳叶眉一点一点地蹙了起来。
不对劲,不对劲……
九曲桥,水榭,木屋……
水榭与木屋隔湖相对,以表姐的性子,怎会弃水榭而择木屋?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同时也更担心仍旧留在木屋的沈慧然,当下再不犹豫,当机立断转了方向,朝着来时之路疾步而去。
她走得太快,以致没有留意迎面同样有一个步伐匆匆的人影正朝自己这边而来,直到两人‘呯’的一下撞到了一起。
“盈儿?!”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女儿惨死那一幕的沈昕颜,只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让她再快些将前去找周卓算账的女儿截下来,没想到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人,待她认请对面之人时,又惊又喜。
“娘?”魏盈芷愕然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