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突然打断了他,淡淡,断然:“我已非昔日那个阳信侯府的姜大女郎了。”
戛然而止,对视片刻,裴文舒怔怔:“我以为……”
世家诸侯苦心栽培的继承人,掌职理事多时,又岂会不知人心复杂表里不一?方才不过骤见激动罢了,如今被一喝回神。
隐有猜测,震撼惊诧,心下一片沁凉。
他喃喃:“怎么会这样……”
事实上就是这样。
姜萱目光淡淡,很平静,实际在姜大女郎“死讯”一出的时候,她就不再是裴文舒的未婚妻了。
和裴文舒定亲的,是临淄阳信侯姜氏嫡长女,姜氏嫡长女死了,婚约也就没了。
就是这么简单且现实。
“裴大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裴文舒抬头,勉力定了定神:“当尽我所能。”
“今日相见,请裴大哥莫要透露与第三人知晓。”
这才是姜萱坐在这个雅间的唯一目的。
和裴文舒的再见,实在太骤不及防,避无可避,她见他霍地站起,不等他开口,当机立断闪进身边一雅间。
果然,他没开口喊,立即独身过来了。
姜萱:“不知可否?”
裴文舒肃容:“阿萱妹妹放心,此事绝不会从我口泄于第二人之耳。”
“感激之至。”
得到答案,姜萱很快起身走,微微一福:“不必相送。”
她转身撩起竹帘离去。
“阿萱!”裴文舒站起,急步跟出,他追着出了驿舍大门,看她登上一辆普通的蓝帷马车,汇入人流车流,很快不见。
“裴表兄,这位是……”
裴家和河东周氏有些许姻亲关系,这二年间因各取所需往来频繁,问话的正是周公子。
裴文舒回神,勉强笑笑:“故人罢了。”
姜萱让立即离去。
不过,她没让直奔郡守府,而是吩咐陈小四先去东城南城几个闹市转一圈。
她吩咐随卫及暗卫,沿途小心注意,慎防尾巴。
幸好,她为了方便观察换上了普通装束,浑身上下没丁点暴露身份的东西。且来了定阳以后,她也从不以真名示人。并州姜姓不多也不少,应不会这么不幸运吧?
只要不泄露身份,就算被知晓隐姓埋名,问题也不大。
这才稍稍放心。
走出半个时辰,随卫禀报,确定没有尾巴。
姜萱点头:“绕西边,回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