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姨在父亲娶我妈妈之前就有了文智,我妈去世后一年,她带着文智进了门。”他真平静,一点怨气都没有。
一个很狗血的剧情。男人为了少奋斗十年娶个富家小姐,又在外面搞七捻三,而且还先正妻生了一个儿子。这种事最得意的就是男人。其次地下情人守得云开见月明,母凭子贵,结局还算不错。最可怜的倒是千金小姐。
“你原来在家里睡觉,醒过来就在这儿了?”我有个猜想。
他点头说是。
“你妈妈在世时跟你爸爸的关系怎么样?你爸爱你妈多一点,还是还你继母多一点?他疼你多,还是疼文智多?”我问了一堆,也不觉得侵犯他人隐私。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别多想,不是他。他虽是入赘的,可是人天生忠厚,要不然我爷爷不会选他。”
“忠厚?忠厚他还养小情?忠厚他还和小情生儿子?”我不相信。
“我妈妈身体很弱,爷爷只希望找个好人照顾她。至于娟姨,她和父亲早有婚约,可后来失去联络。等他们再见面时,我父亲已经娶了母亲,也有了我,那时文智五岁。父亲没有隐瞒,他把整件事告诉了妈妈和爷爷。我妈提出离婚,可他没有同意。他或许对我妈没有爱情,可是一直遵守承诺照顾她,直到她离开人世。我妈去世后,父亲向爷爷提出辞职,还是爷爷极力劝着才留住的。娟姨嫁给父亲后,对爷爷很孝顺,对我也很好。文智更是好哥哥。”他不知不觉说了很多。
“你在说服我,还是说服自己?”我问他,“很明显你更爱你妈妈。也许你没在意,你一直称呼着父亲,而不是爸爸。为什么?”
他将双膝蜷起来,收起闲适的模样。“不过一个称呼。”文智是叫爸爸的,他们在一起总有很多话说,有很多事做。可是父亲对他关心却不亲近,爱护却保持着距离。但绑架他?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事情。
“随你说。”我想想却还是忍不住,“要不……”
“不是娟姨。”他又截糊。
“那是——”
“和文智没关系。”
得,全让他否定了,让我瞎操心。
“你……”
“我干嘛自己绑架自己啊?”听那语气,已经成功认为我是白痴了。
我唯有沉默来表达抗议。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侧回头来看我,大概也觉得最后一个糊是诈的。
“你是个好人。”一个很善良,很维护家人的人,我心底说。
“谢谢。”他停了几秒钟后回复我。
一时间我们没话说,其实还是陌生人。但我心中不祥的预感仍然强烈,而且答案很快就要揭晓。我闭上眼,抛开脑中纷乱的杂念,放松疲惫不堪的四肢,任魅黑的空气包裹起疼痛酸楚,养精蓄锐。
“你怎么进来的?”他的声音听上去遥远飘渺,却高山流水般悦耳。
“混进来的。”我的声音沙哑破旧,如老唱机,杂杂作响。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有些好奇,怎么混的?
“当然知道。”意识开始下沉,在混沌的脑海中漂浮。
“这里是地狱啊!”我努努嘴巴,适时伸手捂住了小小哈欠。
没听到他的声音。只有微微一声叹息,钻进耳朵来。我管不了他信或不信。事到如今,我如果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老天保佑。可是偏偏心思起伏,似乎在喊:“救他,救他。”我明明累得快瘫了,竟还有帮人的心态,不由自己佩服自己。
逼着眼睛扯开两道缝,我望向他。他竟然在看我,离得很近,鼻尖顶鼻尖。大概他摒住呼吸,所以感觉不到气。
“你干嘛?”我有气无力,所以没惊没跳,任他看分明。
“你的脸肿了。”他带着点不好意思,脸慢慢退开。
“嗯,没事。”我笑笑。“不听话,所以挨揍了。不过,我会揍回去的。”
“睡吧,你累了。”他拿过什么东西披在我身上,是一张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