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要进宫选秀的,所以不急着定亲,昨日三公主赐婚的消息一传出,我母亲便对父亲说了好几家人选。”邵宁妙下了凉榻,焦躁地来回转圈,“你脑子好使,快给我想个法子别让他们总惦记着我!”
陈娴雅诧异,“五表姐也要进宫选秀?怎么现在才传出风声?”
邵宁妙是真的恼了,“人家一直都有这打算,只是没敏丫头那么张扬罢了,亏大家赞你聪明通透,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再说现在我不是在和你说五姐姐的事,我是在和你说我自己的事,我让你给我出出主意!”
陈娴雅更加莫名其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很正常么?大舅母一口气给你寻了好几家人选,让你们自己挑选,已经很不错了,你知足吧!”
“你……,”邵宁妙叉腰跺脚,“你个没良心的,你可知道她那几个人选中有三家京中的高门大户,其中两个是续娶,剩下两个是寒门举子,其中一个干脆就是她娘家人,我姨娘拿着那张单子差点当场晕过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娴雅想了一下,这确实不好选,“不是还有一个高门不是续娶的么?”
“哈,京城以风流闻名的永安候最小胞弟,虽无正妻,家中却已经有三房美妾,通房无数,这样的人谁敢嫁?”邵宁妙恨恨地说道。
陈娴雅彻底无语,就算邵宁妙是庶女,但她好歹也有个公主伴读身份,再加上做御史的父亲,怎么也不能给人家做继室,就算男方身份地位再高也说不过去。再者曾经的公主伴读,见惯了各种荣华富贵,再让她下嫁寒门,哪怕男方如何才高八斗,前程远大恐怕邵宁妙也会心有不甘。至于那名崔家子弟,估计是崔氏故意弄出来嗝应窦姨娘与糊弄邵行正的。
这样说来,邵行正与崔氏是希望邵宁妙嫁去永安候家,永安候赵家能给邵家带来什么好处?陈娴雅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宫里传出风声二皇子妃人选有可能出自永安候家。邵行正想用一名庶女为邵家另辟一条路子,若二皇子能成事,因着这门姻亲关系,邵家自然会比旁人容易亲近皇权,如果二皇子不能成事,他们也不过是牺牲一名小庶女,对邵家一点影响都没有。
“那你到底想许一个什么样的人?”陈娴雅难得严肃地问邵宁妙。
“我不求他的家世相貌,人品有多高尚,我只求他不是我父亲那样的人便心满意足!”邵宁妙慢慢坐回凉榻,浑身透出一股浓浓的哀伤。
“不明白!”陈娴雅极干脆地说道。
“我告诉你一事,你别往外说,实际上我姨娘与你大舅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只不过一个是嫡女,一个是随母姓的外室女。哈,你要问我姨娘是怎么进的门?当年我父亲与他的大舅兄同谋泸州知府的缺,我父亲道高一丈,直接将我姨娘弄来做了小妾,当时你大舅母差点没一条白绫上了吊,最后看在大哥大姐年幼的份上忍了下来。你大舅母的兄长心疼胞妹自动退出,这才有了现今的都察院御史,要不然你以为大房来来去去那么多的女人为何最后就只剩下你大舅母与我姨娘?我父亲很少罚我们,但一旦我们谁犯错,受到惩罚最多的一定是我们的生母,在他眼里与他同床共枕,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根本就不算人!”邵宁妙曲起腿,将自己的头埋进膝盖里,像是在哭泣的样子。
陈娴雅只能报以叹息,这世上如邵行正这样的男子不在少数,他们尽量忠孝两全,爱护亲族,疼爱子孙,唯独不会将枕边的女人看在眼里,女人对他们来说就是自己可以任意揉捏支配的私有物品,而且还不许女人有怨言。
“实际上我不明白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
邵宁妙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陈娴雅,正想说什么时,却听到大郭婆子过来回道:“二表少爷,六表少爷,简大当家的过来了,说是要喝大小姐的竹叶茶!”
邵宁妙吃了一惊,“二哥与六哥怎么和那个登徒子一起过来了?”
陈娴雅也深觉意外,要知道邵智昼如今可是半个官身,她搬家这么久也只有吊唁邵氏时来过陈家一回,此刻最诡异的是他竟然与简笙这个商人到她家来了。
紫莺水仙赶紧搬了茶几椅子等到树荫下,琼娘派人去将存在地窖里去年冬天从梅园带回来的梅上雪取出来,陈娴雅则亲自动手点燃银碳炉。
“竟然劳动娴表妹亲自动手煮茶,二哥,看来我们今日是来对了!”几人坐下后,邵智威小心翼翼地对一脸严肃的邵智昼说道。
“今日冒昧拜访娴表妹,是因这位简大当家手中有一幅古画要出售,娴表妹擅仿画,想必对辩画也很在行,便携了这位简大当家同来。”邵智昼手一挥,一名小厮便将一幅陈旧的画卷呈上来打开。
陈娴雅只看了一眼便问众人,“这幅画值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