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与他们有关无关,凡是曾与你大哥作对的人都得死。跟着娅姐儿来的两名丫鬟不简单,你要安排人手将她们三个看好了。哼,既然人已经到了袁府,便再没有让她们活着出府的道理,过几日等你母亲的身子再好些,便将那天煞孤星交给你母亲处置!”
“是,父亲!”袁崇冷声道,双眼有嗜血的光芒闪过。
由于担心娅姐儿与紫霄阿媚,陈娴雅成天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不但郑氏曹芸等人天天过来开解她,连琼娘都不再去她的流民所,打算在府里陪陈娴雅熬过这十天。
这日午后,曹芸拉着陈娴雅在树荫下解棋,水仙突然惊慌失措地进来回道:“不好了,四舅太太,大小姐,方才大舅老爷那边的婆子来人传信,说六小姐在宫里受了杖刑,已经送回府中,怕是快不好了。”
曹芸与陈娴雅霍然起身,棋子儿碰翻一地。
邵府梅园内一座精致的小院内,此时站满了人,除了偶尔的抽泣声,便是匆匆往来的奴婢们的杂乱脚步声。
陈娴雅头重脚轻,如同踩在云端里,她几乎是被紫雀半拖着赶到梅园的。
从邵宁妙做三公主的伴读起,进宫无数次都能全身而退,这回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把小命送掉?
陈娴雅看到卧在凉榻上奄奄一息的邵宁妙,白色的亵衣上血迹斑斑,双手软软地垂着,有太医在纱帐外指挥着婆子们给她止血敷药。
窦姨太太几乎是瘫坐在榻前,用湿布给邵宁妙擦去脸上的血迹,崔氏在屋内来回焦躁地走动,邵宁筌站在一旁,咬着唇流泪,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曹芸入内将那笨手笨脚的婆子推开,亲自为邵宁妙上药,一名小内侍见到曹芸,尖着嗓子说道:“曹娘子家的人来了,这邵六小姐又多了一分希望,时辰不早,奴才也要回去向娘娘复命了。”
崔氏忙让人递上一只荷包,“请公公回禀娘娘,多谢娘娘仗义援手,大恩容后再报!”
内侍接过荷包退出屋内,陈娴雅挣扎着跟出去,“请问公公服侍宫内哪一位娘娘?”
“奴才是延福宫的!”内侍被人叫住,颇为不悦。
“我是邵阁老的亲外甥女,素来敬重娘娘,可否请公公告知我六表姐因为何事受杖责?”
那内侍何等精明,一听竟然是主子未来的侄儿媳妇,立刻满脸堆笑,“原来是陈大小姐,请恕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那内侍左右看看,又说道:“陈大小姐,这边请!”
二人来到院子外面的小路上,那内侍便主动开口道:“也是邵六小姐运气好,今日娘娘正好没带六公主去见太后娘娘,却听跟着徐大小姐的宫女回来报信,说袁三小姐撺掇三公主,召了邵六小姐进宫,打算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娘娘听说后,立刻让如月姑姑前去请邵六小姐到延福宫暂避,没想到正好碰见邵六小姐被杖责,如月姑姑便暗中打点了那两位行刑的麽麽,邵六小姐最多实捱了五六下,其余的都是虚的,而且都是打的腿根处,邵六小姐只要挺得过这一关,将来一样活蹦乱跳。娘娘听说后很生气,当即派人将徐大小姐遣出了宫,又亲自从三公主手中将邵六小姐要出来,吩咐奴才与黄太医一起送邵六小姐回府。”
陈娴雅的嘴唇差点被咬出血,又是袁芳惜与徐惠珊!
真相呼之欲出,宋家竟然不选尊贵的三公主,而相中邵宁筌,对于一名公主而言,是何等的打脸?三公主自然痛恨宋家与邵家,于是在袁芳惜与徐惠珊的挑唆下邵宁妙便成了炮灰。
陈娴雅不知道那内侍什么时候离开,只是傻傻地站在路中间,不敢再踏进邵宁妙的院子一步,她怕,怕再也看不见美丽少女的狡黠笑容,听不见她爽朗的笑声。
小路尽头,曲氏与郑氏带着邵宁静等人匆匆赶来,见到失魂落魄的陈娴雅,曲氏跺了一下脚,丢下陈娴雅继续朝院子里赶去,郑氏则心痛地去抱陈娴雅僵硬的身子。
“娴姐儿,别难过,一切都有舅舅舅母们呢!”郑氏哽咽道。
“哇!”陈娴雅扑进郑氏怀里嚎啕大哭。
邵行正接到信提前告假回府,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了梅园,当见到奄奄一息的女儿时,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幸好跟在他身后的陈娴雅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有没有通知简家?”邵行正问正六神无主的崔氏,毕竟姜是老的辣,邵行正首先想到的是通知简家,因为邵家已经收下简家的巨额聘礼,也定下了成亲的日期,在礼法上邵宁妙已经是简家的人。
“妾身这就派人去!”崔氏也想到了正躺在邵府库房中的银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