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抱住他,在他的胸前深深呼吸,我们相拥许久,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想在此刻,拥有劫后重生的彼此,永远……永远不再分开……仙宫流云渐渐染上晚霞的色彩,美轮美奂,我们坐在仙宫的金顶之上,相依相偎,十指相扣,在这里,没有时间,我们也没有生死。“如果你转生时带着泗海的记忆,你可以改变泗海的轨迹,那样,你就不必经历万劫。”他却是摇了摇头:“若是那样,我便无法遇见你。”若是他改变了泗海的命运,那么天九君,也将不复存在,或许,会有天九君这样一个人,但是,他的灵魂将不再是泗海。“在你六岁上山那年,天母曾给我托梦。”我有些吃惊:“母亲?”他点点头:“她告诉我,我将来爱上的人是神女下凡,我只有好好修炼,上天成神,才能与她生生世世一起,让我莫要贪恋一世情爱。”我倍感温暖:“这里只有母亲最疼我。”他扣紧了我的手,似是深怕下一刻我再次从他身边消失:“或许……天帝只是当不知,时间沙漏触动,他怎会不知?”我仰脸看向他,他狭长的双眸中深深注视我的脸庞,是啊,时间沙漏的触动,父亲怎会不知?原来,这一切,是父亲在考验他,考验这个……未来女婿。我笑了,他也笑了,金发在神光中渐渐淡去金色,丝丝雪发在风中飘扬起来,他的双眸中也浮现丝丝邪邪的笑意,将我再次拥紧,唇角扬起微露一抹得意:“现在,你真的是我的了。”“哼……”我环紧他的身体,“是的,我现在是你的了。”“只是……”他变得迟疑起来。“什么?”他落眸看我:“哥哥尚在人间受刑,我怎能与你完婚享受快乐?”我一笑:“接来不就行了?”他一惊:“怎么接?”我掐指一算:“帮他渡劫,怎样?跟不跟我下凡再次历劫?”他的金眸慵懒妩媚地瞥我一眼,上挑的眼角让这丝妩媚多了分原本属于他的邪气:“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这次绝不便宜你的那些男臣。”我笑了,伸出手:“走!天宫无聊。”他也懒懒起身,带出天九君的慵懒:“不错,在这儿尚不到百日,不知时间,不知爱恨,我真的……”他缓缓俯身,雪发掠过我的脸庞,眸中邪气丛生,“有点怀念我做泗海的时候。”我狠狠白他一眼:“你可不许再乱来!”“是~~~~我的公主殿下~~~~”他握住了我的手弯腰一吻,和我再次十指相扣,我们携手一起走向神台……仙宫依然安静,梅香阵阵,琴声幽幽,子律与瑾崋石桌对弈,怀幽提起仙玉壶为他们倒上仙茶,茶香四溢,随风流转,飘向远方……我的男臣们,好好看家,我,很快会回来……☆、泗海从未离开……父神是冷漠的,他身周的神光,让我们从小便无法靠近,就像刚刚成神的师傅,无法看清容颜一样。即使我能看见所有人的容颜,却很少能看见父神的,只有他愿意亲近我们之时,才会卸下护体的神光。我被大皇兄和三皇兄拽回了宫,他们设下法阵,不让我离开。我站在神光之后,用力拍打,如同那天与泗海分离,明明面前只是一层比空气还薄的光,却让我们就此永世分离。“公主殿下……”随着呼唤,我曾经的侍官,护将,渐渐浮现我的眼前,园中红梅化出人形,也朝我走来,然后,是我的琴,我的……神兽。他们,他们随我一起下了凡,曾经,他们会在战争中为我战死,可是,这一世,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他们却都成了我的夫……我的侍官成了怀幽……我的护将,成了瑾崋……我的神兽是子律,我的梅是凝霜,我的琴,是椒萸。这让我此刻,该如何面对他们……“公主殿下。”他们站在了神光之前,齐齐下跪,“请冷静!”我趔趄地后退了两步,坐在了仙气缭绕的,冰冷的地上,相对在天宫做神,我们更喜欢下凡历劫,因为……这里是那么地冷……“天母!”他们的惊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神光落下,母亲从神光中缓缓走出,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宫里,只有母亲让我们感到温暖。母亲卸去了神光,露出了她无人能比的美丽容颜。无论她如何倾倒六界,她始终是我们温柔的母亲。她走入神光,蹲下身体温柔地环抱我。“母神……”“九儿,泗海一直都在……”我一惊,立刻看她:“在哪儿?!”她温柔地抚上我的脸,微笑地注视着我:“九儿,你可曾记得。曾有一日。泗海随他师傅上天?”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回忆,我记得那时泗海还不是狐仙大人。当时的狐仙大人上天参加天宴,泗海随他而来。我点了点头:“我记得,那时他心地纯良,有一双世上最清澈的眼睛。”母亲点了点头:“是啊。很美,像无暇的宝石。那时。你与他师傅下棋,言及巫月,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说了什么?”我细细回忆:“我说……我辛辛苦苦开国,然后世不知珍惜。好色贪淫,还对狐仙神像意……淫……该有次天罚,让巫月女人好好警醒!难道?!”我心中登时大惊。看向母亲。母亲含笑看我:“不错,应是那时。那孩子便记在心里了。”我的心跳立时而乱,原来一切是因我而起!泗海是为了我!“那孩子让我很感动……”母亲温柔的话音再次而来,“我答应他,只要他经万劫不复之刑,便许他一个心愿。”我的心颤抖起来,无人能走出万劫不复之刑,即便走出,元神也已被重创,极易灰飞烟灭。“他是不是走出了?”我的气息不由害怕的轻颤母神微笑地点头:“你知道,他的心愿是什么吗?”我看着母神温柔的目光,心底又是害怕又是欣喜:“是什么?”母神笑了,神光将她再次慢慢包裹:“是做巫心玉。师傅第一次看见我,即使我只有六岁,他依然爱上了我……师傅修炼不足百年便能成仙,是因为泗海已经替他历了劫!师傅应该是不记得自己曾是泗海的,所以,他总是独坐在祭坛上,迷茫困惑地仰望天空……一切原来冥冥中早已注定,泗海历劫剔除了魔性,才还天九君原本最为纯善之心!师傅……泗海……师傅生来无理由地讨厌泗海,原来是在讨厌自己的过去!师傅方才的愤怒,原来是在愤怒曾经的自己!师傅成神后,封印的记忆开始慢慢找回,所以,他总是在说想起了一些原来的事情,最后,他知道自己曾是谁,所以,总是不断地对我重复,一切是值得的,对不起……一切是值得的,只要为了跟我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让我忘记了他,忘记了我们的爱……“我要出去!”我立刻起身大喊,“父神!我知道错了!我要出去!”神光再次落下,淹没了怀幽他们所有人,宛如创造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只有我,和父神。父神从神光中走出,光彩琉璃的华袍,宛如上面每一次图纹都是鲜活的,黑紫色的长发一直长及脚踝,艳绝六界的脸根本像一位父亲。他狭长的紫眸中,露出一抹无奈,尽管他很遥远,但他最疼爱的,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