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合拢,像是在药物作用下陷入了昏迷,捂住他的狱警道:“可以了。”
这是……郁槐的声音。
仿佛得到了安抚,徐以年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他感觉自己被放上了一辆担架车。旁边两间禁闭室内传来了类似的动静。他不敢睁眼,只听见车轮在地上滚动,负责运送的狱警们一反常态沉默不语。
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去实验室了。
电梯一路下行,进入实验室所处的结界内,徐以年一瞬间感觉全身的异能都被压制了。本能令他指尖一动,幸好光线昏暗,无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房门大开后,有狱警嘟囔了几句,似乎对室内的环境感到不适。徐以年被推着向前走,直到在空旷处停下,有人把他从担架车上抱起,将他放上床时俯身耳语:“行事小心。”
伴随微不可闻的叮嘱,郁槐呼吸时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廓。徐以年浑身一炸,险些没绷住,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迅速扣在了他的手腕上。被压制的异能重新回到了体内,徐以年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半眯着眼偷看郁槐离去的身影。
等到狱警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夏子珩小声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
徐以年心说你真敬业,人都走了还在演呢,也随之光明正大睁开眼。
房间内没有光源,徐以年适应了会儿才看清楚周围景象,惊讶程度与夏子珩不相上下:“这什么鬼地方?”
宸燃平静的声音响起:“大惊小怪……我操。”
他们所处的房间异常宽阔,足以比得上百层楼的操场大小,几百张白色小床上固定着数不清的囚犯,宛如巨大的停尸间。
徐以年扭头,看清楚了睡在自己旁边的囚犯的脸。
准确说来,这名囚犯只剩下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上覆盖着鱼类的鳞片,随着囚犯的呼噜声无数鳞片上下翕动,仿佛有生命的活物。
“完了,”看着四周奇形怪状的囚犯,徐以年眼前一黑,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叶悄没被整容吧?”
“没事,”夏子珩艰难道,“就算整容了,大不了……带他去医院整回来。”
“能行吗?”徐以年十分怀疑。
宸燃啪一声破坏了手脚上的拷链,轻声打断他们:“先找到人再说。”
徐以年和夏子珩同样轻手轻脚开了拷链。周围的囚犯都睡得很沉,徐以年从小床上下来。房间的门从外面锁住了,宸燃描了个爆破符,捣鼓半天后那符咒被他精准地塞进了锁芯里,一声轻微的爆炸响动,门锁应声而开,夏子珩没想到爆破符还能这么用:“你将来要是改行,可以考虑一下开锁。”
三人做贼一样出了门。走廊上的灯光白亮刺目,门外的分叉口通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无论往哪一边都曲折得不见尽头。
“这地方给人感觉不怎么舒服啊。”夏子珩嘀咕。
“分开行动吧。”宸燃决定得很快,“我去左边,你们两个走右边。找到叶悄再联系。”
“我懂我懂,平衡实力。”夏子珩很有自知之明,一把勾住徐以年,“小徐哥,我们这边靠你了。”
徐以年漫不经心答应:“躺好就行。”
宸燃看他俩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出言提醒:“等会儿我会把实验室和黑塔的信息反馈给除妖局,现在的情况应该足以让总局进来搜查。你们注意安全,要不了多久除妖局就会到了。”
徐以年同他对视一眼:“知道了。”
等宸燃走后,夏子珩笑眯眯地问:“小徐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宸燃话了?”
放在以前,宸燃要是对他发号施令,徐以年说不定能和人家打起来。
“他说得有道理,为什么不听?”徐以年奇怪道。
夏子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徐以年有些受不了:“笑个屁,你不也很听话吗?”
不熟悉的时候,夏子珩一度对宸燃没什么好感,觉得这家伙眼睛长在天灵盖上。夏子珩搭着徐以年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只要是朋友说的话,我都很听的。”
徐以年哦了一声:“那我让你叫我爹,你也会叫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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