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陕西,简直是一片炼狱啊。
崇祯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眶微红,不多时几滴泪水落在了信纸上。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的疼痛。
那些所谓的盗匪乱党,也是朕之子民,天降大灾,朝廷赈灾不力,是朕之过。
这封信,让崇祯皇帝的心变得更加坚定,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一共两道旨意,一道送往韩城,一道送往米脂城。
圣旨中,崇祯不仅催促宣府三镇边军尽快打开局面,还着令陕西兵马对待乱当时,要以招抚为主。
得到圣旨后,曹文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招抚为主?拿什么招抚?陛下也是太想当然,招抚哪是这么简单的,难道咱们还要去感化吴延贵那帮子人?”
铁墨也是暗自摇头,不怪曹文诏发牢骚,实在是这事儿很不靠谱。怪崇祯么?似乎也不怪他,他只是太年轻了,考虑不周罢了。
仔细来说,崇祯真的很努力,他想当个好皇帝的,也有成为好皇帝的潜质。可惜,眼下这种局势,根本没时间让崇祯一点点成长起来。因为环境不允许,反而是做得越多,错的越多。
对招抚这事儿,铁墨等人不以为然,可是朝廷的旨意却不能不理会。
拖了这么久,要是再不动点真格的,朝廷就该对他们这些将领动真格的了。在这种情况下,三镇边军联合刘应遇,终于展开了新的军事行动。
崇祯二年四月初七,铁墨以刘国能为先锋,直扑野猪峡。与此同时,刘应遇率兵威逼甘泉,而曹文诏和娄大集则率领边军主力,牵制安塞城的乱党。
野猪峡并不起眼,乱党并没把野猪峡当回事儿。直到刘应遇率兵逼近甘泉后,龟缩在甘泉的乱党才感觉到一丝不同。此时,驻扎在延安城的吴延贵,也开始头疼起来。
自刘应遇逼近甘泉,延安城就跟甘泉失去了联系,吴延贵派一支兵马前往甘泉,想要了解那里的情况,结果这支兵马刚走到半路,斜刺里杀出一支官兵,最后仓皇逃了回来。
知道这时,吴延贵才知道野猪峡的重要性。野猪峡看似不起眼,却横在甘泉和延安中间。官兵驻扎一支兵马于野猪峡,随时出动,直接切断了两座城池之间的联系。
甘泉不比安塞,这里的粮草给养一直是从延安调拨的。而且,因为之前边军主力驻扎北面的原因,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到了安塞城,此时甘泉的守兵并不是太多。
以前,倒没什么危险,可是现在刘应遇的陕西兵马也加入进来,甘泉的守兵就有点不够用了。虽然陕西卫所兵战斗力有限,但是人多啊。
此时吴延贵开始担心起甘泉的安全,万一甘泉被官兵拿下,那延安府南边的屏障就没了。
吴延贵很想调援兵入甘泉,可以为此事,又犯起了愁。援兵太多,延安和安塞的安全就无法保障,援兵派少了,估计又会遭到野猪峡那支官兵的拦截。
一时间,野猪峡成了吴延贵心里的一根刺,不除不痛快。
总之,不把野猪峡的官兵灭掉,干什么事儿都舒服不了。不过,吴延贵生性谨慎,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接下来两天时间,乱党向甘泉送粮草和援兵,半路上全被野猪峡上的官兵拦截了下,搞得吴延贵不胜其烦。野猪峡上的官兵不要人命,但是恶心人啊。
吴延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踌躇良久,决定派混世王武自才和九条虫石钗率一万兵马围剿野猪峡。
吴延贵着实被野猪峡上的官兵搞烦了,一心要拿下野猪峡。武自才和石钗这次率领的兵马,不少人是以前陕西的卫所兵,战力还是可以的。
武自才和石钗得到了吴延贵的严令,所以一点都不敢耽搁。休息半日后,便对野猪峡发起了猛攻。
野猪峡两侧为丘陵,海拔也不是太高,防守起来很困难。乱党来势汹汹,刘国能顿时压力很大,打了两个时辰,至傍晚时分,野猪峡有一半地方已经被乱党拿下。
照这种情况,等第二天天一亮,乱党再加把劲儿,便可以将野猪峡掌控在手中了。
武自才和石钗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来之前,听说驻守野猪峡的官兵是活阎王的部队,还颇有担忧,没想到,活阎王的兵马也不怎么样啊。
次日,不到辰时,天刚蒙蒙亮,野猪峡就响起了一阵厮杀声。武自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看天色,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个九条虫,还是原来的急性子。”
武自才以为是石钗立功心切,急着抢功,率先对官兵发起了进攻,所以没将外边的厮杀声放在心上。
可是很快,他就看到一个人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九条虫石钗。
“武兄弟,不好啦,官兵的援兵到了,现在正对咱们发起猛攻。”
“援兵?哪来的援兵?”武自才头都大了,活跃在陕北的官兵就那么多,白洛城的边军还歇了菜,官兵哪来的援兵支援野猪峡?再说了,调集援兵,为何一点迹象都没发现?
见武自才不信,石钗急道:“能是哪来的?是甘泉城外的官兵呗,那个刘应遇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舍了甘泉,带着所有人扑过来了。”
“什么?”武自才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讶道,“刘应遇疯了吧?那甘泉城的高长贺呢?”
高长贺,诨号瓦背王。此人在乱党之中地位颇高,所以驻守甘泉的重任落在他的身上。不过武自才一直对高长贺颇有微词,觉得这家伙只知道龟缩,一点血性都没有。
如今自己在野猪峡打得好好的,高长贺竟然没能看住刘应遇,让人家带兵杀到了野猪峡,武自才能不生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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