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鄙人罗成怀,还没请教小兄弟名讳?”独臂鼓手十分客气的对陆铮道,看他的神情严肃恭敬,显然对陆铮已经刮目相看了。
陆铮回礼道:“我叫陆铮,新河县人,罗大哥,今日这龙舟赛,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陆铮年纪不大,但是言谈举止却非常的成熟,他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将龙舟上众汉子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罗成怀是鼓手,他同时也是这条龙舟的龙头,新河罗氏家族本身在水上讨生意的家族,世代都擅长操舟弄水。
以前扬州的龙舟比赛,鼓手有一多半都是罗氏子弟,到了罗成怀这一代,家族衰弱了,罗成怀独臂上阵,内心早就没有了争胜的心思。
实际上,现在的龙舟赛早就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瘦西湖龙舟赛,大人们关心的焦点在排位上,因为排位是由止水文会的高低来决定的。
龙舟赛本身只有市井百姓还在关注,龙舟赛最后的谁胜谁负,上面官老爷不关心,下面操舟的人又哪里有干劲?
陆铮看上去出身不凡,而且是读书人,难得他这般关心赛况,自然让罗成怀等人颇为感动。
“陆公子果然高才,没想到还懂龙舟,成怀愿听其详!”
罗成怀家学渊源,自然是操舟方面的专家,陆铮的龙舟的了解,更是基于人类科技研究的成果之上,陆铮把自己对龙舟赛的观念说出来,罗成怀听得双目瞪大,怔怔说不出话来。
陆铮所说的要点,每一个点都千真万确,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罗成怀很快就懂了陆铮意思。
其实,如何赛龙舟罗成怀清楚得很,但是懂得道理是一回事,具体到实施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偌大的龙舟一共有一百多名汉子操舟,如何能做到整齐划一,如何能做到频率变换,百人如臂使指,这不是轻易能做到的,非得经过严格的长期训练不可。
可是,一场龙舟赛,本身关注有限,上面给的时间和资金都不够,根本没时间长时间的训练,现实的情况是处处不尽如人意。
然而,陆铮想出的办法却非常有特点,他通过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将很多难关都规避掉了,操舟的人只需要念诗,根据念诗语气的轻重来掌握浆的运动,便自然就做到了整齐划一。
罗成怀听了陆铮的叙述,然后立刻组织大家练了一次,除了有几个背诗不准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出错。
这样的效果比罗成怀训练了半个月的效果还要好很多,一时,他把陆铮简直当成了天人,他罗氏一门就是靠水上讨生活的,今天陆铮竟然能给他支招,而且轻描淡写的一招,便解决了困扰龙舟操舟天大的难题,这一手功夫罗成怀实在是不服不成。
陆铮看着罗成怀招呼众汉子吆喝了几轮,看着本来一盘散沙的队伍变得整齐,他不由得轻轻一笑,他抬抬手,招呼操舟人靠向岸边,然后他弃舟登岸,很快融入到了人海之中。
……
江心岛,秦越和陈圭之间的争论已经到了彼此不顾斯文的程度了。
两人本来就是对手冤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背后都有无数跟班拥趸支持,话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的诗作究竟是不是陆铮所作。
这个问题争论不休,远远没有结果,高台上的大人、夫子们竟然也分成了两派,虽然没有像秦越和陈圭等那般激烈的争论,但是彼此暗中的角力却更激烈。
这个争论,背后的意义远大于争论的本身,对秦越和陈圭来说,陈圭一直在狡辩,其目的就在于争魁首的位置。
而对各位大人来说,他们则是想着各县的排位问题,聂永和他的新河县既然已经垫底了,谁都不愿意让聂永有翻身的机会。
双方争论,时间往前推移,湖边上的人群已经等了很久了,人群开始骚动,作为今天大局的掌控者,梁大人需要做决断了。
他之所以迟迟没下决断,就是因为大家的争论关乎龙舟排位的问题,新河县的龙舟现在排在最后面呢!
如果他要支持秦越,新河县的龙舟就要从最后面排到最前面,这势必引起轩然大波,这也是陈圭的观念明显牵强附会,还有那么多人支持他的原因。
事情不可能无休止的拖延下去,梁泉义有些同情的看了聂永一眼,道:
“好了,时辰早就过了,传我的令牌下去,龙舟赛开赛!”
梁大人一句话,便将今天的格局定下来了,他没有明显的支持哪一方,却选择了维持现状。
“呼!”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其中包括陈圭。
梁大人维持现状,今天的文会就翻不了天,陈圭众才子能保持住体面,各县大人也能维护住自己的面子。
“龙舟开赛了,传我的话下去,今天我们县倘若能夺第一我赏银千两!”宋瑾迫不及待的抛出了赏赐。
接着其他县的县尊大人也都纷纷表态,本来大家不怎么关注的龙舟正赛,现在却似乎变得别有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