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是在崔德全退出去的档口,丰蔻从门外翩然而至,她今天穿着绿色长裙,长发飘然,看上去格外悠闲,紧随她的果然是换回女装的兰博夜,兰博夜穿着白色高领里衣,外罩蓝色窄袖裙,面色如月,依然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趁兰博夜向我下跪请安的时候盯着她的脖子和身体看了看,竟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伤。
奇怪,好奇怪,丰蔻不是一向很擅长用刑吗,兰博夜今天之所以这么顺利,这么难得没有跟我拧着不肯下跪,难道不是丰蔻对她用刑的结果吗?
可是为什么她身上一处伤都没有?
或者是说,丰蔻对她用了不见伤疤的刑罚,比如用小针刺什么的。
“无须多礼。”我从椅子上走下来,故意走到兰博夜身边,伸手搀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顺便,挑着她小臂有肉的地方,暗中捏了一下。
然而兰博夜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更多不适的反应。
丰蔻没有对她用看不见伤疤的刑。
这不科学!
丰蔻不是有清心阁吗,不是可以用数豆子这种惨绝人寰的办法把我逼疯吗,为什么,兰博夜毫发无损,而丰蔻,也完全没有任何颓废之势?
莫非到御花园看花是新的惩罚方式?
“听说,两位早前就入宫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视线停在丰蔻身上。
丰蔻的表情平静得很,一点不适都没有,听到我问话的时候只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兰姑娘对
丰耀国的一切都不熟悉,我带她在宫里转一转。”
我捏紧了拳头,但仍然保持和蔼地风度,温柔地向兰博夜投视线,兰博夜语气很冷淡,但是态度却并怠慢,认真地回答我道:“多亏丰蔻大人悉心教导和陪伴,我对丰耀帝国更加熟悉,这几日在各大风景名胜、街坊小巷看了看,还去月心湖听了丰耀国最著名的月光小曲,对帝国的风土人情已经有初步了解。”
我咬咬牙,没想到丰蔻还会阳奉阴违这一招,这是对待家奴的方式吗?她有把我的圣旨当回事
吗?她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没有,没有,统统都没有!
我忍住胸口呼之欲出的怒火,斜了丰蔻一眼:“没想到丰爱卿如此爱岗敬业,实在令我感动……”
虚情假意的话还没有说完整,端着茶点走过来的盼月突然瞧着兰博夜说道:“兰小姐,也有珍珠
兰荷包?”
我一愣,循着盼月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兰博夜腰间挂了一个精致异常的荷包,缎面上所绣的图案竟然很眼熟。
盼月弯腰把那荷包拿起来一看,赞道:“好漂亮。”
兰博夜嘴角松弛了一点,在我看来大概就等同于她在笑,兰博夜说道:“谢谢,但是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是丰蔻大人赠予我的。”
赠予?
这个荷包,不是丰蔻视为珍宝的珍珠兰荷包吗?
下令全国搜罗材料耗时一年的珍品,就这样送给身为家奴的兰博夜?
丰蔻还真是,非常慷慨。
“你们都下去,我有要事和丰爱卿商议。”我特意瞄了兰博夜一眼,但是兰博夜并没有看过,她低头跪安之后便随着盼月出去了。
寝殿只剩下我和丰蔻两个人。
丰蔻不明所以,顿了顿问我道:“皇上,有何要事。”
我冷笑:“北国御史上奏说粮仓着火,52城池人畜粮食短缺,这折子你可看过?”
丰蔻微微一笑:“昨日微臣已紧急调运粮食连夜送往北国,三日后所有粮食皆可到达。”
我咬牙:“西国知府上奏战事连年难民流连,东国上奏暴雨倾盆民宅坍塌,南国水稻遭遇洪涝,你可知道?”
丰蔻面不改色:“我已和温大人商议在西国边疆修建难民村,东国驻城将领已带士兵参与重建民宅,南国水稻已派出专员负责抢救,预计今年收成可以保住六成。”
“丰蔻大人果然业精于勤,我作为君王也不得不感动。”我沉住气,慢慢说道。
丰蔻看了看我,走近一点道:“就算我不如皇上博学多识,也听得出皇上是在讽刺微臣,皇上有话不妨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