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这些侍奉真神的人怎么会被世俗事物打动。
然而,术士反问了一句话:“你认为赎罪税、被审判的人头、每年地方和王室进贡的金币和矿石都去哪儿了?”
埃文-霍尔一时语塞。
“你认为那些圣堂每年添置的镀金圣像从哪里来?满布帝国、庞大的法阵图纹,绘制原料从哪里来?修士、司祭、神学院追求的强大法术武器又从哪里来?修道人越来越长的寿命又是何解?”
“不要告诉我你们一无所知——你们只是假装没留意到而已。因为你们认为自己无法与圣域相抗衡。”
术士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图灵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太后蕾莉亚和脑子有毛病的小国王会登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先王觉得向圣域缴纳的税收让人民不堪重负,请求减免,而海撒-拉尔森则认为圣堂是盘踞在帝国大树上的一颗毒瘤,决心反抗。”
“所以,即便没有心怀不轨的银鹰,他们两人也必定死翘翘。”
“圣域人数不多,每个城邦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力量,他们无法实际插足帝国势力,却有办法震慑你们,让你们畏惧。只要世人安心信奉他们,填饱他们的肚子,他们才不管你们的死活呢!”
埃文半信半疑地问:“因此——你的意思是,要我用金钱贿赂他们,并且诬陷王室意图摆脱圣域控制就可以说服帝国圣堂?听起来更像是天荒夜谈。”
术士当时微微一笑,问道,敢不敢跟他打赌一万帝国金币。上次吃过的亏让埃文-霍尔退避三舍,于是他便带了价值连城的祭礼,连夜赶往帝国圣堂。
可是刚进帝国圣堂,进献祭礼的侍从便全部葬身。那位脾气古怪的引路人,似乎也只在乎他一人能活着回去,他好有所交代而已。
如今他拿什么来贿赂不食烟火的司祭团呢?
埃文-霍尔好不容易止住了脚下的颤抖,试图恢复理智。
“司祭大人,”埃文谦卑地躬身,回复了往日的精明:“如果能让新的合法继承人登基,将是万民福祉,亦是奥西里斯神对帝国大地的庇佑。”
“我以帝国财政大臣的身份起誓,若金王座有贤君,一定会更虔诚地侍奉真神。届时,赎罪税的比率将提高。”
埃文抬眼看了看司祭团,发现司祭们仍面对圣泉祭坛冥想,而主司祭依旧面带仁慈,却毫不动容,似乎真的毫不关心世俗事务。
于是,他继续说道:“奥里昂、埃松两城的税收将全部贡献圣主。”
奥里昂、埃松是帝国西部重要的产粮地,从属深谷,农民富庶、物产丰富,两城一年的税收加起来将近二十万帝国金币,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目。如果摄政太后知道这个价码,一定会借机降罪,将两城收归王室。
然而,主司祭依旧沉默不言。
不得已,埃文只能继续亮出底牌:“帝国每年将向圣域进献十吨乌金。”
乌金是极为珍贵的法术原料,用于绘制法阵、制造法杖,熔点极高,外表乌黑,但在光照下呈现暗金光亮,由此得名。深谷城掌管六座矿山,另外与游牧部落交易,每年大概可获得一百吨的总量,加起来只能填满半座柴房,因此每年进献十分之一已是极大让利。
埃文说毕,主司祭依然用温和却威严的语调回答:“圣域不插足世俗事务,除非执政者背弃信仰、亵渎神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