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纳兰容若,他更是想都不想,最后只剩下卢希宁了。
平时姑姑对他们兄弟也嫌弃得很,除了上房揭瓦会被打之外,他们不管拆了再贵重西洋来的玩意,她都不会生气。
不过,她对他们提出了要求,拆掉的东西,必须要装回去,还得讲拆掉之后学到的心得。
比如音乐盒为何会响,自鸣钟为何会自鸣。
阿武手巧,阿宝耐心,长生脑子最灵活,三兄弟凑在一起,最后基本上都能过关。
如今阿武只能向她求助,哭丧着脸跑到她面前,可怜巴巴哭诉道:“姑姑救命,阿玛要大义灭亲啊!”
卢腾隆更生气了:“你个兔崽子,惹了祸还想躲,又不学无术,大义灭亲是这般用的吗?简直比你姑姑当年还要离谱!”
纳兰容若背着手在旁边看戏,闻言眼中不由得起了笑意。
卢希宁警告瞪了他一眼,将阿武拉在身后,对卢腾隆说道:“好了好了,大哥你真是,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般暴躁。这太阳晒着热得很,还是回屋去说话吧。”
一行人笑着进了屋,行墨行砚搬进来行礼,拿出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了大家。卢京粤捧着小蓬蓬裙,开心得双眼都眯成了一道线。
卢希宁看得心都化了,长生抚摸着卢京粤的包包头,想到先前全家因为她闹出来的阵仗,笑着说道:“额涅,你既然这么喜欢闺女,不如你再给我生个妹妹吧。”
长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长大了,清楚家中的情况。
纳兰明珠经常大车小车从京城送各种东西前来,长生也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见到玛法的时候虽不多,还是对他有些印象。
他是家中嫡长孙,还记在纳兰氏的族谱上,他要下场参加科举,因为是京城人,得回原籍参加,肯定要回到纳兰府。
卢希宁曾说过,孩子长大以后就该飞了,他也想走遍天下,只留下父母在,他们该有多孤单。
女孩子体贴,可以陪伴在他们身边。最主要的是,若是再生个妹妹,以阿玛对额涅的紧张,他将会很长一段时日,都没空来管他。
长生说完,纳兰容若只是斜了他一眼,卢希宁却听了进去。
以前她不想生孩子,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看到卢京粤可爱的模样,她也想再要个女儿。
长生不一样,他始终是纳兰家族的嫡长孙,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得遵循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所以得下场去参加科举,至于考不考得上再另说。
最重要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康熙去后,新皇登基,谁知道纳兰氏会如何,他得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直到现在,卢希宁还没有找到能接过她衣钵的学生,如果有个女儿,不用参加科举,能心无旁骛跟着她学习,以后继续教书育人。
晚上睡觉时,卢希宁跟纳兰容若提了这件事,他当场就否决了:“生育本就艰难,你现在年纪大了,会更加危险,你最近几年身子愈发不好。。。。。”
谁都不想听到自己年纪大,卢希宁当场怒了:“居然嫌弃我老,有本事你去找个年轻的小姑娘啊!”
纳兰容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连忙道歉:“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想左了。宁宁,我是说,现在我们的精力要放在学堂上,额涅也不比以前,晚上能帮我们看孩子,孩子哭了饿了,就算有奶嬷嬷,还是得亲自起来看一眼,白天又要教书,哪能吃得消,我真是担心你的身体。”
卢希宁并不听他的解释,径直说道:“这些不是全部的原因,大哥经常在嘀咕,以后选秀怎么办,其实你都听到了心里,对吧?你怕女儿长大之后,若是不去参加选秀,肯定要皇上同意,如果这样的话,又得与他联系。说到头,你就是小心眼,这么多年了,皇上都没有动静,事情早就过去了。还有,粤粤过几年得依着规矩进京选秀,秀女名册皇上会过目,虽然我们远在广东,盯着我们的人还少吗,就是阿玛也不敢在上面做手脚。难道你会视而不见,让粤粤被指婚,嫁回京城去?”
纳兰容若只能苦笑。
他们到了广东之后不久,广东的一应官员,不是没有找麻烦的,参揍的折子也不少,可最后都销声匿迹了。
甚至连两广总督,见到他赶着上前规规矩矩请安。纳兰容若不会天真认为,因着他阿玛是纳兰明珠。
能指挥总督这等一品封疆大吏的,除了康熙没有别人。
卢希宁不清楚,纳兰容若也不会多生枝节告诉她。
如今面对着她的质问,他也意兴阑珊,并没有辩解。
不知是对康熙迟来的怨气,还是因为她这些年,对他关心问候少了,一心扑在学堂上,对那些女学生,比对他好上十倍。
纳兰容若难得拉下脸,冷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生。”说完跳下床,干脆睡到了旁边放置的贵妃榻上。
卢希宁也生气,他简直莫名其妙,拉起被褥盖住头,不去搭理他。
两人谁也不理会谁,一直在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