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镇江,林海丰一行没做停留,直接渡江到了扬州。一路之上,他也到了由于连绵不断的战事,而显得冷冷清清的街道。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里那种万船竞渡、商贾云集的热闹场面,失去了盐业大都的风采。
下了有着大明的抗清英雄史可法衣冠冢的梅花岭,林海丰来到了由原两淮盐运使衙门改做的扬州镇守使衙门。
“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连满清都可以给他们的这个死对头立祠,足以证明史公这种忠臣在历史上的重要性。”林海丰厅上在座的将领们,“谁能说说满清立这个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收买人心吧。”
“就像他们所谓的保护明陵一样,都是怕汉人再反他们。”
将领们多是粗人,大致的事情知道,可是往细里去说,却又是知之寥寥。
李秀成想了想,“第一个想起给史公修祠的是康熙妖头,同时还给扬州免了几年的徭役。当时正处于西南动荡的年代,云南的吴三桂谋反在即,康熙妖头是害怕天下的汉人随附了吴三桂,才搞了这么一套。一是想叫大家都忘了“扬州十日”,二是借史公的名字来鼓励当时的清妖将领人人去做朝廷的忠臣。完全是醉翁之意,否则,他为什么不给岳武穆立祠。”
“说的不错啊,其实就是一出为我所用而已。”林海丰点了下头,呵呵地笑着说,“当年康熙的这一手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啊。其实,很多的时候,好和坏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今天本王在路上拣了个秀才,一问啊,原来他是想来镇江这边儿投军的,可是不知道你们哪位将军大人硬是没收留他,害的他查点被砍掉了脑袋哦。”
他的目光很随意地朝两边儿坐着的将领们扫了扫,“其实何必呢。清妖都可以假装大度给死敌竖碑立传,来刁买人心,咱们天朝就连个书生都收留不下?呵呵,叫人家听了特显得咱们太小气了嘛。为了达到推翻满清的目的,咱们也要去争取人心,只要他反对满清,哪怕他只想隔岸观火,咱们都可以和他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说到这儿,他一抬手,正经地着大家,“听清楚啊,本王可不是叫你们去给自己找条后路哦,否则,咱们也就不必去拜谒史公了。”
将领们互相,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海丰也笑了,“本王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好了,现在本王把天朝军事统帅部对扬州的军事安排说一下。为了以后的发展需要,扬州目前的一万驻军加上随本王来的一营人马,统称为扬州城防军。我来宣读下统帅部的命令。”他站了起来,一伸手接过柳湘荷递来的委任书,“委任曾立昌为扬州镇守使;委任李侍贤为扬州镇守副使,兼城防军军长”
命令宣读完,他示意众将落座,“扬州原先的六个师的建制暂时保持不变,官职称谓也不变,三个军帅职位取消,具体如何安排由你们自己决定后上报统帅部照准。陈仕保仍然为扬州安抚使。”
他正嘿嘿笑着的陈仕保,“有道是,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啊。我的父母官大人,知道这是谁说的吗?”
陈仕保一愣,费劲地想了想,挠了挠头,“殿下,天王和东王好象没说过这话吧?”
“哦?”林海丰了正窃窃发笑的李秀成等人,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这是唐朝张祜的《纵游淮南》啊。”柳湘荷插了句话。
陈仕保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俺是个粗人,只记得天王和东王的话了,什么糊不糊的俺可记不住。”
他的话,一下把在座的都逗笑了。林海丰指着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的父母官啊,本王是说你的扬州现在可不象人家老早就说的那么好哦,哪里还有个盐商云集的气势啊?我可是听说盐商一声笑,就顶天下半年租哦。”
陈仕保呵呵地笑了,“是啊,殿下,那些盐商据说自家有个百十万两银子的都不算富户,有时间殿下他们的宅院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他又皱皱眉头,“可是你要叫他拿点儿钱出来,那也是费老劲了。前几天又收到北王府的公文,催交银子呢。唉,现在外面有清妖的江北大营,盐运已经处于基本停顿了,卑职一时去那里搞那么多的银子啊。”
林海丰似乎很奇怪地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嘣嘣地敲击着,“那么多的富商,接着敲他们的竹杠啊?”
“饶了我吧,殿下,”陈仕保苦笑着,“殿下都到了,城里的人在天军来到之前,本来就已经逃了不少。银子要一次可以,再要下去,扬州怕是真的就要变成一座空城了,那咱们占着它还有什么用?”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林海丰连连拍着手,他站起身,着众将领,“谁说大老粗、泥腿子一定目光短浅,咱们的陈大将军,他的就非常远。咱们天军攻城掠地为了什么?我们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建立一个人间天堂。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不能叫百姓们怕我们。就以眼下能留在扬州的盐商们为例,天军来了他们没有走,先不管他们本人的动机是什么,至少可以说明他们对天军还多少有点儿信任感,知道我们不会胡乱杀戮。那么我们就应该做的更好。盐运对于清妖,是不可能希望终止的事情。因此,可以告诉盐商们,天朝只暂时征收少量的运转税,叫他们放心地做生意,这样也会对两湖的盐价起个稳定的作用,使百姓们受益。”
他低头手表,随后朝众将一笑,“好了,时间不早了,本王要先回镇江,有什么事情再随时联系。总之一句话,就是务必守好门户,确保天京的安全,为天军下一步的行动做保障。”
他接着又拉着陈仕保的手,“要把城里的百姓生活安置好。还有,你们在城外还没有把田地分给农民。”他见陈仕保似乎想解释什么,摇摇手止住他,“本王知道,由于战事你也有难处,但是再难这个事情也要做,必须把周围的乡村都发动起来。你们组织一些人,回头到镇江去,本王在那里要临时开设个训练班,专门解决这个问题。”
“遵命,殿下!”陈仕保痛快地答应着。
“你的身边有写手吧?”林海丰边走边随意地问着。
“有啊。”陈仕保不解地安王。
“有空的时候多和人家学点儿字,多叫人家教你读点儿书,别再老出什么怪相了。”林海丰瞟了他一眼。
“卑职我”陈仕保一咧嘴,马上又挠着头嘿嘿地笑着,“遵命,殿下。等一年后殿下再来扬州的时候,卑职一定叫扬州变得和那个什么熟不熟的写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林海丰哈哈地笑了,“你呀,回去好好请教请教你的写手,你能做到吗?”
“当然能!”着上马离去的安王,陈仕保心里有点儿不服气。不过,等按照安王的说法他真的请教了下自己的写手后,他才知道自己又出了回怪相[(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