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们邵家的库房……”那账房勉强鼓起勇气。
“滚!!”那年轻的将官真的怒了,一股冰冷的杀气向周围弥漫开。
就在这时,一匹体型硕大的巨狼如风一般掠过高墙,落在那年轻的将官身边,巨狼是听到了骑士的怒吼声,赶过来助战的。
那账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看不出对面年轻将官的来历,但认得无界天狼。
九鼎城的人都知道,太尉叶信座下有一支铁打的亲卫军,那就是狼骑!
得罪叶信的下场,已经有很多榜样了,如铁心圣、如魏卷、如韩三昧等等,那账房已是面如人色,转身便向外逃去。
邵家的武士也做鸟兽散,那些挑夫们领到钱的,当然不想沾这种浑水,没领到的钱,急忙转身去追那账房,院中的人群转眼散得干干净净。
那年轻的将官正是薛白骑,他沉默片刻,缓步向躺在地上的大汉走去,而那大汉象死人一般,躺着一动不动。
薛白骑慢慢坐在地上,侧头打量着那个大汉,对方不说话,他亦不说话。
良久良久,到底是那大汉忍不住了,他长叹一口气:“薛大人,你又何必这样缠着我呢?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我行不行?”
“把你欠我的还给我,然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两不相关。”薛白骑淡淡说道。
那大汉猛然坐起身,把破烂的斗笠扔到一边,皱眉盯着薛白骑:“我欠你什么?”
“酒。”薛白骑从腰间摘下一个酒囊,扔给那大汉。
“我什么时候欠下你酒了?”那大汉缓缓问道。
“是你说的,你要喝我的喜酒,而且一定要喝得烂醉如泥。”薛白骑露出微笑。
“你成亲了?”那大汉奇道。
“快了。”薛白骑的笑容显得很温柔。
“你在寻我开心?”那大汉皱起眉。
“我能用这种事开玩笑么?”薛白骑说道。
“弟妹是哪家的女子?”那大汉问道。
“一会你就能见到了。”薛白骑说道:“李头,我们先不说这个,以你的本事,大可以去天缘城做个流浪武士,实在不行,也可以找个世家去看家护院,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呵呵……说起这个就要扯远了……”那大汉笑了起来,但笑容中隐隐闪烁着一缕惨淡,随后拿起酒囊,把塞子拔出来甩掉,恶狠狠的喝了一口:“还记得叶信说过的话么?他说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武士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毛病,尤其是在放下战刀之后,那就什么来着……”
“是战后心理综合征。”薛白骑笑了笑。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那大汉一愣。
“大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极可能的记住。”薛白骑说道:“这几年来,我们这些兄弟在大人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呵呵……”那大汉再次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叶信那小子虽然坏到了骨头里,阴险狠辣无人能比,但我不能不承认,他的眼光确实厉害,我好像……就得了他说的那种病。”
薛白骑没有为叶信争辩,也没必要争辩,叶信对敌人向来如此。
“那段日子,真的要发疯啊……”那大汉叹道:“我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想要害我,逼得我无时无刻都要握紧手中的战刀,我想杀人,只要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我都想杀!”
“然后呢?”薛白骑问道。
“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那大汉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我就认命了,索性扔掉了战刀,他们想骂我打我杀我,就随他们来,哈哈……还真别说,这样熬了几个月,心里就变得平和多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一天比一天更快活……”
薛白骑的视线落在那破烂的斗笠上:“李头,今天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