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再有十来天路程,戈页就能直逼燕关百里距离,已经很近了!”
宋旸随她所指眸光凝聚,他一直有一种直觉,刘沅从屠他亲部,就是一个开始,一个局,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揣着这样的狼子野心,宋旸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更何况是被人主动挑衅。
宋旸的思忖宋倩虞看在眼里,稍作回想,她尽量以平常的态度提醒宋旸,毕竟大祀将近,有违天道正常的话不能说,以免引起误会。
“昆塔境共五族十六部,鲜卑、羯、羌、氐,刘沅,只是他们联众的一方而已。”
宋旸深思她的话,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宋倩虞在他心里,竟然悄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可以影响提点他的地步,而他,竟然毫无一丝一毫的反制,就这样顺应而为,也不知是福是祸。
“与咱们宋氏相知最为熟悉的只是刘沅一脉,刘勃勃一脉与宋氏,几百年来无爱但相杀,无感却不能抛却,您对这个熟悉的敌人,一贯来是否有真正探寻过他们的信念和坚持?”
游牧民族,始终处在出其不意的地方,伺机而动,而关内的大晋人们历经几朝动荡,而今,好似突然安逸了下来,也许,这就是一代王朝不可避免的演变吧。
宋旸直起身,负着手踱步至堂中,站在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庭院,甚至视线可远至长五房的正门,再远,可以看到宋氏祠堂。
他自五岁起,就站在这个位置瞭望。
十二岁那年,大长房的伯父领着他会见刘沅的曾祖父,那是个给他印象极为深刻的老人,粗犷、豪爽、好客……都有,但他年幼的眼睛还感知了一种信念,那个老人还给他留下一抹沉重的警惕,他第一次知道,那种情绪,叫野心!
宋旸浑身一震,像是被人轮着铁锤狠狠砸在心口,让他在痛彻的同时,无比清醒过来。
他回身看着宋倩虞,“宋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刘沅接触的?”
终于问到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宋倩虞站在宋旸面前,声音由心而发。
“叔父,还记得几年前,阿翁差点把宋岿打死那回?”
宋旸闻言,点头,作为亲儿子,几十年来,他也从未见过五老太爷那般火气,好像真的一刻也不能容了宋岿活着一样。
宋倩虞接着道,“大家都道宋岿是因为学了古叶尼塞语并且还自以为豪,称周氏为大母,其实并不是。”
宋旸看向她,有些疑惑,“周氏当日并未解释,且承认是她教授的,你阿翁还责令了她,也许久没有去偏院。”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在这件事里面,周氏隐藏了一个很恶心的信息,五老太爷当时并没有把她想得这样龌蹉不堪,或许,不是没有想,而是不愿意想!
“周氏出身大魏皇廷,您应该知道吧?”
宋旸顺应地点头,“姓向,当年还封了玉山公主,享亲王俸禄,只不过好景不长,还未待她长成,就被端了金窝,后而改了母姓。”
说起这个,当年五老太爷收了周氏,就有这些原因在里面,宋旸拨了拨袖口,身为顾老夫人的儿子,谈论这些是非,多少有些不妥当。
宋倩虞无视他的行为,道,“您也知道,我自小出入三房,周氏于我,比之别人,有些事,我想叔父不一定会知道。”
宋旸猛地低头看她,不由问道,“什么事?”
宋倩虞调整了呼吸,那些丑恶,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被掩盖埋没,直到再也没人发觉,秘密的发掘者从来不是大多数人,而是那些其实并不想知道却身陷其中的极个别,当她醒悟时,已经为时已晚。
“周氏,在大魏皇廷覆灭那一年,曾经被羁押至昆塔境。”
这应该不是秘密才对,宋旸眼神锁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当时,她大概也只有五、六岁的年纪。”
宋倩虞暗自叹息,照理说,宋旸这样的人,心里不该对人性还抱有这样的侥幸,“周氏私下里,一直备好一份嫁妆,我亲眼见过。”
宋倩虞心想,这也许就是前世为什么宋岿一直没有直接杀她,而是一步一步看着她由站在人生的高处眼看着亲人被屠,未婚夫无视她直堕深渊的初衷吧,她,知道太多关于周氏,关于他的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大多很是难掩于齿,让人唾弃!
“什,什么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