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生连连喝了几口茶,不知道是在压渴还是在压惊,放下茶杯又化作了从容淡定的逍遥公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种小事就不必说得这么长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就不要浪费在这些无关大局的小地方。【零↑九△小↓說△網】”
赵堂主只是在心里连连翻了两个白眼,公子!是你特么先问我的好吗!而且你听得那么认真,连烟杆上的烟草烧完都没抽一口了好吗!
面对这种习惯性先咬人一口的恶人,赵堂主这种无辜的小白兔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继续说道:
“咳咳……话说回来,这一般昏迷的人只要是被比目鱼电上一次,就会被那种不可思议的触电感刺激得立刻醒过来,而且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渗入灵魂深处的寒意。
但是这人却足足被电了三次才醒转过来,不过醒过来后却是一个傻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懵懵蠢蠢。好在他还有一把子力气,跟着我们漕帮在船上做些活计,倒也有一口饭吃。上岸之后,他就跟着我们回到了帮派驻所。
当初是懒猫鬼捞了他起来,所以他把唯一值钱的扳指赠给了懒猫鬼……”
白羽生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赵堂主,我听说你们漕帮也在做些走私盐茶贩卖人口的买卖活,这样,我便出十两银子买下这个人可好?”
赵堂主慌忙的瞅了瞅楼外的大街,好在这一条街毕竟是荆城八十年来,犯罪率年年为零的模范治安地区,巡逻的捕快路过这里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所以他一颗像是当年在大嫂床下遇到了二哥一样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立马就安稳了下来。
他调整了心态,叫苦道:“公子可莫要听信谣言,我们漕帮乃是正经的商户,做的都是些正经的买卖。有些江湖人眼见我们漕帮生意做的大,眼红嫉妒之下,就编造出了一些无耻的谣言,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白羽生还未答话,在屋子里寻寻觅觅,东搜西摸的无聊妖怪少女青丘四月,鼻子一皱,突然把视线转向了皂衣人。
几乎是没有任何人能看清的速度,像是瞬移一样,她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了皂衣人身后。
秀手一搭肩,她从被定身的皂衣男子衣衫上的口袋中又取下了一个小包,嗅了嗅,欢喜的捧了过来道:“小白小白,这是早上喝的茶,闻起来也很香呢!”
白羽生苦恼的一叹,我好不容易营造的大哥气概就这样没了!
不过好在赵堂主已经无暇注意这些细节了,他惊慌的表情只出现了不到十分之一息,就几乎是立马就换上了不敢相信、无法想像的震惊表情,用力一拍四方桌,茶杯全都被震倒完了。
赵堂主愤怒无比的瞪大了眼睛,宽大眉毛挤在了一起,老泪似乎都要纵横了:
“好啊你!好啊你!好你个落水鬼!枉我赵忠守一直把你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做出如此罪大恶极之事,我平常教你的天纲人常遵纪守法这些大道理,你都是记到了狗脑子里面吗?”
他恨恨的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把刀,毅然决然的一挥又一挥,最终把长衫割下了一角小块,用尽全身力气掷了下地,然后像是丧失了全身力气,又仿佛是苍老了二十年一样,痛苦无比的说道:
“自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站在一旁的的青衫红衫两个汉子只得小心翼翼的左右扶过来:“赵堂主,切莫动气,切莫动气!这落水鬼乃是咎由自取,您为这等小人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赵堂主这才从丧失义子的痛楚中艰难的走了出来,一直没有纵横出来的老泪干脆就不纵横了,眉毛也舒展了开来。
白羽生接过茶包往怀里一塞,看着青丘四月就差摇尾巴的欢喜表情,忍不住伸爪摸了一下妖怪少女的狐狸头,软乎乎暖洋洋的手感让他差点没有释手。
青丘四月似乎也感到很舒服,小脑袋瓜子朝狼爪顶了顶,然后也学着把手伸过来放在了白羽生头上。
眼睛眯成了两个弯牙儿,只可惜被墨镜遮挡,却是无人得见。
白羽生摸头倒是摸得很舒服,可是被摸头就有点很尴尬了。
他摇下了头上的小手,把旱烟杆和烟袋递给了青丘四月玩耍,然后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
“赵堂主,这落水鬼我得立马带到衙门里去审讯。这起走私案件的背后想必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一条牵涉无数人的利益链,让它们多存在一日,朝廷就多受一日损伤。时间宝贵,我就先失陪了!”
赵堂主的脸苦得都要哭出来了,你都知道了这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有一条牵涉无数人的利益链,那你特么这样傻楞的上衙门不是去找死吗?你要找死也别拉着我手下啊,万一他把老子也咬出来了怎么办?
不过赵堂主毕竟是当年在大嫂床下和二哥听了一夜墙角,还忍住了各种不适一声未吭的真正男子汉!
所以他依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没有一丝勉强:“公子高义,我真是极为佩服!我们漕帮从来不做什么贩卖人口的生意,我们只是帮闲散的懒汉介绍工作而已。我看公子身边正好缺个打杂的,那日我们救起来的汉子别的没有,倒是有一身大力气,不若就推荐给公子作随从,不知可好?”
白羽生当然是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做人毕竟要矜持嘛!万一被别人误会了我对这个汉子有什么迫不及待的需求,那岂不是就很尴尬。
所以他一脸很勉强的样子说道:“赵堂主的好意,按理来说我是不该拒绝的。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衣食住行都要花银子,加上我又常年对乞丐施斋,而且时不时的还救济灾民,所以如今却是再也养不下一个仆人了!”
赵堂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还能再特么无耻一点嘛,这荆城三百年风调雨顺而且没有刀兵之灾,哪里来的灾民?
何况丐帮管辖境内,任何施斋行为都会被视作挑衅,这帮叫花子只接受钱,根本不要吃的好吗!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感概一叹道:“公子宅心仁厚,实乃荆城之福,我赵无极略有一些薄产,早就想做一做善事了,只可惜一直不得门路。不若我便赠送公子一些银两,也算是为灾民出了一分力。”
白羽生可以拒绝别人送礼,可又怎么可以拒绝别人为灾区人民献爱心呢,所以他只是直盯盯的看着赵堂主,好似在说――银子呢?
赵堂主尴尬一笑:“出门得急,却是没有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