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又清凉的凉茶嘞——,一文钱一大碗喽!”
“包子——,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两文钱一个,两个管饱嘞——”
“瞧一瞧,看一看喽——,刚出炉的烧饼,皮脆馅多,各种萝卜丝,青菜陷,大肉馅儿的,随意挑选喽——”
……
喧闹的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各种摊铺的吆喝声。
杨麦香叔侄俩木楞楞的,傻站在自个儿的摊位上,两人互相干瞪着眼,大半晌的时间过去,却还没有一个抹得开脸,张得开嘴,开口起个吆喝声啥的。
正对面的面摊上,已然是一片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上门来吃面的客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看的这叔侄俩分外羡慕,却也只能跺了脚干着急。
叔侄俩从前都没干过这个行当,更甭说这吆喝揽客的事儿,杨长林最是死要面子的主,哪里拉的下脸来?
而杨麦香,前世今生也没有过一次类似销售的经验,愣是站了大半晌,都没张得开嘴,那回回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却是到了嗓子眼,就冒不出来了。
“麦香,你快喊啊!没瞅着旁人都在扯着嗓子叫唤呢嘛,你不叫唤,哪来的生意啊?”杨长林自个儿抹不开面,却没忘一个劲的怂恿着自个儿小侄女,对于自家摊子冷冷清清的情状,心里也是极度着急的。
杨麦香本就憋红了脸,正暗自给自个儿鼓着劲,准备亮一嗓子的,经自家小叔这么一打岔,须臾间,又被憋了回去,再加上,心里着急摊子的生意,顿时,有些没好气的低吼道,“小叔这么能耐,咋不自个儿亮几嗓子?这摊子支起来可不是算我一个人的,先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我一人忙活的。小叔好歹这会子,也该出点力了!再说了,我可是个小辈……”
许是真被侄女的话,说的心怀内疚了,也可能是不知哪句话,触到他的神经了,总之,还没等杨麦香絮絮叨叨的话全部说完,杨长林倒是突兀地来了一嗓子,“卖亮仔糕喽,想吃的赶紧过来买哟——”
音量高亢嘹亮,音质浑厚粗大,但嗓门里还是带了一丝,可易察觉的别扭感,在各种熟练伴有节奏的吆喝声中,显得煞是突兀。
方子博今日县衙休沐,素日忙于公务和交际应酬的他,今儿个却突发奇想,说是要来民间老百姓聚堆儿的地走走瞧瞧,体察体察民情。
便脱了一身的县令官袍,独自带了贴身小厮连贵,主仆二人悠哉悠哉的出来压马路了,逛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也没遇上啥稀罕奇怪的事。
眼瞅着日头高升,主仆二人早起出门亦是一时心血来潮之举,便连早饭都没及得上吃,走了大半晌的路,却是又累又渴又饿。
就在街边的面摊子上,随意点了两碗肉丝面,主仆二人正吃得狼吞虎咽之际,却是被这突然横空飘来的一嗓子,惊得呛了喉管。
方子博连连咳嗽不止,一张俊脸因充血而变得胀红,足咳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呛到喉管里的面条咳了出来,急的小厮连贵在一旁手足无措,一个劲的要背着自家公子去医馆。
方子博连连摆手,喘着粗气,低喝道,“莫丢人了!去什么医馆?你这小子,是嫌你家主子还不够丢人吗?难道要让青叶镇的百姓们都晓得,他们的父母官,吃碗面条都能被呛到,还要跑去医馆求救啊!真是没脑子的货!”
连贵急忙抚着自家公子的胸口,又倒了杯茶水喂了两口,“奴才不也是一时情急嘛,少爷偷偷从府里逃出来,夫人可是专程派了贴身嬷嬷追过来的。临走时,黄嬷嬷特意千叮咛万嘱咐的传达了夫人的命令,要奴才务必照顾好公子,不能出上丁点的岔子,否则……”
“哎——行了,行了!老调常弹,你也不嫌累得慌!对了,方才那嗓门,到底是从哪边传过来了的啊?”方子博摇摇纸扇,散去一身的热意,面上的胀红渐散,好一派潇洒的姿态,问道。
连贵登时火起,拿手一指,“就是对面那个摊子——”,接着便怒气冲冲地走到杨麦香叔侄俩支起的摊子前。
二话不说,上来就指了杨长林的鼻子,大声数落道,“方才那一嗓子,是你吼的吧!你是水灌多了,还是饭吃多了咋的?干什么要吼那么大声,惊着了我家主子,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吗?好端端的人不做,偏学那狗吠的行为,真是不可理喻!这回幸好我家主子没什么大事,否则,你们拿命赔都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