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子宸对她是极好的,什么都不相瞒,原来他却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这种不信任感,刺伤了她的心。
“没有公子允许,我不能说。”小北迟疑了一下,随即坚定地回绝了清雅。
清雅没想到小北竟然这么说,他对子宸忠心不错,可是却连她的话都不听,真是死板。
“小北,既然今儿这里没有旁人,我们索性就把话说开了。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拿我当主子,我也不是那种把你们当奴才看的人,大家一个院子住着,一个桌上吃饭……我以为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的为人。我自问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春梅之外,你是我最早认识的,心里觉得也是最放心的帮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一直有疑虑有偏见,总在提防着什么。当然你不一定是坏心,也许是觉得你的主子对我太好,而我回报的远远不够,为他抱屈吧。算了,你不说,等他醒了,我自己问,好好回去照顾春梅吧。”
清雅说到后来有些伤感,小北却搓着手不好意思走了。
“王妃,公子具体什么病我真说不清楚,但是他当年为什么离开皇宫的事情应该跟你说过吧?就是因为那时候这病发作,公子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他就得清心寡欲,不能情绪波动太大,甚至稍微激烈点的动作都有可能病发,要了他的命。”
“这些年,公子一直有节制,控制的很好,极少发病,甚至有段时间我们都以为那么多大夫都说错了,他已经好了,再不会……可是公子遇见了你,他一开始并不觉得,可是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一旦听说你出事了有危险了,他就会奋不顾身的忘记一切去救……”
“他曾经努力过,想要和王妃保持距离,只做朋友,所以一次次的将你和太子撮合在一起。那时候,你怨他,生他的气,当着你的面,他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的苦。本来,他没有打算成亲的,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动心,又怕有一天会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太子殿下求他,只因为是王妃你啊,他答应了,不但是想帮太子殿下,也是不想你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明知道不过是一场戏,却是那么欢喜,一切都是打听了王妃的喜欢来布置贤王府。他说这一生只有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公子并没有当这是一场戏,就算是一场戏,他也是付出了全部真心,当成他真正的大婚去做,还为王妃求来正妃之位。”
“我看着他自欺欺人的一步步陷进去,看到你们那么恩爱,我既为公子高兴却又担心。上次在烟花楼,他是以命来救王妃,当时他的样子比刚才还要难过。他以为自己活不成,要我把他挪到书房去,还嘱咐我说,万一他就这样去了,要我永远都不要告诉王妃真相……”
“公子其实除了这病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想和王妃好,但是他不能太过亲近,却又怕你觉得受冷落,那种滋味,我……”
小北说到后来哽咽不成声。
清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看向她的时候,总是带着满满的柔情,每夜在她身边也是温柔呵护,只是极少见冲动。
上次在会心楼明明情动,却最后找了借口偃旗息鼓,清雅还一直怀疑,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今晚若不是她有些忘乎所以,子宸怎么会,怎么会……
“小北,我都明白了,以后再不会让他犯险。”清雅眼睛有些红肿地对小北淡淡一笑。
“公子一直觉得自己有这病不该拖累别人,尤其是他喜欢的女人。可是你们已经这样,他对王妃心中觉得亏欠,如果王妃觉得委屈,如果王妃暗示或者要求,他恐怕还是会……所以……”
“我知道了,等他醒过来,就当我还是不知道这事情。”清雅嘱咐道。
小北心里也很矛盾,清雅正值妙龄,与子宸如今越来越情投意合,要她不去想,如子宸原来一样无欲无求,也是一种残忍。
可是,他又不能看着子宸就这样送了性命,那么风华绝代的男子这么短命!
而现在的子宸也不是当初心如止水,否则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从屋里出来,小北叹了口气,如果换做他,也会不知怎么抉择。
还有一点,他没有告诉清雅,子宸应急的这药极难配置,眼下已经不多,不能保证下次还能配的着。
这次清雅觉得还是很有收获的,小北自此变得贴心了,因为她们有了共同的秘密。
而她对于子宸以往奇怪的态度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心中释然了,也知道该如何去关心他。
不知道这一切的子宸醒来后,想到昨晚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很是懊恼,听得清雅进门的脚步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只得背转了身子继续装睡。
清雅也不揭穿,笑笑俯身在他耳边道:“好好休息,我去会心楼了,晚上我要去张夫人那儿一趟,她说上次送去的衣服想改一改,你就不用去接我了。”
清雅说完,将被子为子宸掖了掖,便转身出门,子宸转过身道:“清雅,穿那件新的狐皮斗篷,晚上冷。”
清雅回头嫣然一笑,找出斗篷,与子宸会心地一笑,出门去了。
子宸起身,看看身上换过的新衣,还有被子和褥子,想起朦胧中清雅咬碎了药用嘴渡了过来,轻轻摸摸唇,笑了。
他不想去问清雅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因为清雅那一笑,他似乎已经不用去追问答案。
晚上,从张夫人府中修改完了衣服出来,清雅拉紧身上的狐皮斗篷,这是子宸特意命人为她新作的,轻巧宽大十分地暖和,她上了马车倚在车壁上打盹。
陡然,马车失控,向前疯狂地跑动起来,清雅惊醒,撩开车帘一看,马车已经改变了方向,并不是往贤王府去的,而前面的车夫已经换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