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让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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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湛暮宵和婵儿前往杳魔宫后山的悬崖边,为袁九天祭祀祈福。两人分别在香炉内敬上三柱香,将点心、水果、酒水依次摆开,祝祷默念三遍地藏王菩萨往生咒,并倾洒了纸钱,而后才打破静默。
“我一直不明白,以袁九天前辈的身手,怎么会不及闪避。除非是他不想躲闪。”湛暮宵说道。
“因为袁前辈看见了我用来防身的那支发簪。”婵儿为湛暮宵解惑道。
“你指的是这个?”湛暮宵说着,从怀里拿出漠玫瑰的发簪,看向婵儿,“这几年我都带在身上。”
“这发簪是母妃留下的,本来没什么特别,我只是当作寄托带在身边。可是那时候袁前辈看着它,眼神透出震惊,还有一种好似怀念的神情。他说,这支发簪的图案是他雕刻的。”
“那就是说,袁前辈和菱姑姑是故交?”
“我没有听过。”婵儿摇了摇头,说,“母妃保留着袁前辈雕的发簪,他们理应交情匪浅,但是袁前辈听说我是母妃的女儿之后,竟说他很高兴死在我手上,而且还向我道了歉。”
“也许明郡王会知道其中的曲折。”
“唔,等再见时我问问赫连舅舅。”
“只是短期内你们大概不会碰面,这个疑问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解决了。”
“你的意思是?”
“战事一旦爆发,明郡王自然无暇分身,而你的身份又不便进出对立国。”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么?”
“五国之中,撇开夜国暂且不论,余下四国一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四年前的我,还有心为父王、母妃报仇,心里隐隐期待易国在交战中落败。而今重生的我,知道夺人生命是多沉重的一件事。四国开战,是几十年来规模最大一场战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阴阳相隔。”
“只愿干戈能尽快平息,各国人力财力的损失可以换来较长时间的休战与和平。”
“贝城自古便是战略要地,易国若攻打恒国,很可能先对这里出手。”
“这座城中留有闻郡王的光辉战绩,人心向来齐整,百姓定会坚守家园。再者说,我这杳魔宫亦不是轻易能撼动的。”湛暮宵用略显轻松的语气说道,“为了你,我必须保重自己,放心。”
婵儿闻言,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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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湛暮宵、婵儿与原涵照例共进晚饭,原涵刚在桌边坐定,就见湛暮宵和婵儿拉着手向这边走来。
“三皇叔,婵儿回来了。”婵儿与原涵对视一眼,别有含义地说。
“看你们牵着的手,我已经知道啦。”原涵会意地点头一笑,说道,“欢迎回来。你身体没事,我心上的石头就落地了。”
“属下冒犯郡主,又连累郡主受伤,实是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郡主恕罪。”站在原涵身侧的黄峰一脸自责地开口。
“不关你的事。相反,我还要特别谢谢你呢。”婵儿说着,目光转回原涵身上,“三皇叔,为了嘉奖黄峰,今晚咱们四个人一块吃饭嘛。”
“婵儿说的对。黄峰是听令行事,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有功在身。坐下来一起吃吧。”原涵心情颇佳,伸手对黄峰招呼道。
“王爷和郡主不责怪,已是对属下莫大的奖赏了。与主人同坐,这于理不合。”
“你不坐的话,我陪你站着吃。”婵儿眼带笑意地看向黄峰。
“郡主折煞属下了。”黄峰见状,只得不再坚持,“多谢郡主、王爷,郡主快请入座。”
湛暮宵和婵儿落座以后,黄峰便在对侧坐了下来。因为婵儿恢复记忆,原涵和湛暮宵不禁多喝了两杯,席散时已过戌时了。
晚空晴朗,天色正暗,月出皎兮。一只飞鸟自空中滑过,婵儿不自觉抬头仰望。在目光迎向月亮的片刻,有一个人影浮上心间。
月下的箫曲没有忘记,曾许下的承诺亦没有忘怀,只是怎么竟湮没了希望、中止了守候,徒留几分酸涩与惆怅。若是不曾失忆、不曾恋上他人,只虔诚等待十年期至的那一天,一切可会有所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