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点点头。
“你看见那轮月亮了?”
“今日初一,夜空突现满月,不管是谁都会注意……”
江临还未说完,苏鱼一个拳头虎虎生风,用尽蛮力,径直朝江临脸上挥了过去。江临没有躲避,脑袋一歪,踉跄了几步。杨音和海棠两人愣住,惊讶无比。
苏鱼怒发冲冠,手指气得发抖,指着江临吼道:“画聊斋完好无损,你也不在阵眼坐镇,明知子辛有难,为什么不去救她?!”
江临嘴角泛腥,低头不语。
苏鱼满脸怒容,气极反而冷笑道:“我本以为江大斋主重情重义,敬你是条汉子,有义气够担当。谁知却是只软脚虾、断钳蟹!花师父是要你保全画聊斋,不是让你当一只缩头乌龟!连画聊斋自己人的死活你都管不了,只躲在这里当你的斋主?狗屁不如!子辛已死,临江镜已碎,我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苏鱼一阵怒吼,气急攻心,只好停下来喘气。杨音听得生气,本要打断苏鱼,却听得子辛二字。这才注意到苏鱼怀中的黑装是子辛的衣服,怀中的镜子已裂成了碎片。不禁浑身一颤,顿时明白了,双眼滚出泪珠来。
江临惨然一笑,连道三声,“骂得好。”
伸手去拿临江镜,苏鱼却怒视不肯交还给他。江临作罢,只好自嘲道:“不去春华门,并非害怕财神殿发现我的身份。而是,我打不过韩天师。即便去了,现在也不过多一具尸体而已。”
海棠在旁,听这两人说话,大致已把前因后果了解明白了,不禁也喟然长叹。江临说的确实在理。她见过韩天师,火目重瞳,已经到了可以魂魄离体,神游天地的境界,天地神人鬼之列,几乎对“神”触手可及了。江临和自己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感情用事,只会徒增伤亡。
苏鱼一拳下去,气已消大半。没想到江临不躲、不避、不反驳,反而当众承认自己不如人。倒让苏鱼一愣,脸皮发红,脖子梗得比藤条还大。
韩天师,确实厉害。自己有行气玉护体,还被击得吐血了,整条街道也化为毁成粉末。江临出手未必能赢,没准还会白搭上,这样一来,不就全输了,正中财神殿下怀?苏鱼面红耳赤,后悔自己脑子转得不够手快。转念又一想,能成为花师父对手的,又怎么轻易可被江临对付?但话已出口,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苏鱼脸涨得通红,硬是不肯再说一句话。
厅上一片寂静。这时,许一山匆匆从后园跑出来,道:“斋主,一切准备妥当了。”
江临点点头,朝苏鱼看了一眼,只道,“你心中有气,事后冲我再发。但是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韩天师离体魂魄虽已灭,但局还在。我只问你,若有一计可破这个局,你愿不愿帮忙?”
一说到韩天师,苏鱼便恨得咬牙切齿,横着脖子哼道,“说。”
“借你行气一用,替我发一支箭。”
“箭?什么箭?”
“穿云箭。”江临解释道,“画聊斋外面的妖,都是颇有来头的大妖。以画聊斋和妖之间的关系,任何一个人出手都不妥当。并且它们无辜受财神殿蒙蔽,受此劫难。我们得帮他们,天明之前必须撤离,不然被凡人发现,必定群起捕之。”
苏鱼忍不住把脑袋扭正了,打断道:“这和穿云箭又有什么关系?”
江临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画聊斋既然不能出手,只能请画聊斋的朋友出手了。”
苏鱼恍然,这和打架是一样的。打不过,就得去搬救兵。画聊斋以妖为友,自然有很多妖怪朋友。以妖对妖,既能破了眼前的僵局,也不会伤了画聊斋和妖之间的和气。
这招聪明,苏鱼猛然点头,跟着江临去往后园。
“穿云箭所需气机极大,我气机已损,需借用行气玉佩铭之力。”江临在前方轻声道。
海棠瞧着江临的背影提醒:“财神殿驱虎逐狼,借刀杀人。先用神龙灭你画聊斋三分元气,再驱群妖攻击,要么使得你自化阵法,元气再伤;要么你与妖群两败俱伤,财神殿便可乘虚而入,坐收渔利。江斋主,财神殿阴险毒辣,千万小心。”
杨音脸上还挂着泪珠,发狠道:“哼,连环计用上一次,难道第二次还会中计么?先生,财神殿这是欺我画聊斋内无智人,定不能让他如愿!”
江临身影一顿,冷笑一声,双眼杀气尽现。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那是摔得不够疼的人的说法。画聊斋中的人,哪个不是死里逃生拼命活下来的?吃了财神殿一堑,就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韩天师害我师父,杀我子辛,毁我临江镜,不亲手剁了他,我此世枉为人。”
——————————
——————————
更得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