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陌梳好妆,萧槙便牵了她一起坐凉轿过去。谢陌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炜儿童言无忌,说她的肚子像蹴的鞠球一样。肚子圆圆的是要生女儿吧。如今外头的话已经传成那样了,如果她大张旗鼓却只生个女儿下来,怕是那些人更有话说了。
“怎么了?”萧槙看她有些郁郁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我肚子圆圆的,万一生女儿怎么办?”
萧槙摸了摸,“我摸着尖尖的啊。”
谢陌没把萧炜的话说出来,省得萧槙又不喜他,“我摸着是圆的啊。”
“能生女儿自然能生儿子,别担心!咱们一个接一个的生,总能生出儿子来。”
谢陌苦笑一下,就怕这么一次一次的来,你挡得住前朝的进言,却也挡不住后宫的蓄意勾引。所以,最好还是能一举得男。那些人才能消停会儿。不然,一个接一个的生,不说别的,那也危险得很呐。说不定她就死在生孩子上头了。再说,太医正说生了一个最好隔两年再生。
萧槙拥住她的肩膀,“万事有我呢,你别想太多。如今天下已无人可以真的制约我,我会让你不但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幸福的女人。早知道你嫂子进宫把你弄成这样,我也找人去提醒她一下。”
“不是因为她,我是在担心你,怕你这半年守不住。怕我生个女儿,还得再来一次这样的担忧。”谢陌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相告。
萧槙眼里露出一丝火气来,他扛了这么多压力,三五不时的洗个冷水澡,就为让她安心待产,她却还是患得患失的信不过他。
谢陌伸手抚抚他的胸口,“我当然知道你很难得,可是怀着孩子就是这么般多思多虑的嘛。”
“算了,晚上再跟你算账。”
宴席上,是歌舞百技表演。忽然一曲毕了,贤妃忽然站起朗声道:“灭灯——”一时间,灯笼尽灭,方才还被照得恍如白昼的烟波致爽斋顿时变得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月光略微看得清楚一点。
谢陌靠向萧槙,“搞什么名堂?熄就熄吧,反正东西不会吃到鼻子里去。”这会儿估计也没人看到她不是端坐的,索性便懒洋洋的把大半重量放在萧槙身上,他伸手揽住,轻声道:“贤妃安排的,说年年都那些节目,没什么意思。”
正说着听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缓缓起唱,声调很欢快,唱得很好,婉转动听,能让人灵魂跟着震颤的一把好嗓音。歌词是什幺,听不太清。但是包括谢陌在内,场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而随着声音缓缓从御苑池的一侧撑过来一叶扁舟,那上头的人也看不见,放在舟上的一个小小的八角灯笼不足以照亮撑舟人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形,听到她的歌声隐隐约约的传过来。其实,在这种时候,她长什么样子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听完了一首,谢陌喃喃道:“好空灵的嗓子,天籁之音啊。哪找来的人啊?”
“教坊的人,听说五陵年少争缠头呢。还要听么?要的话,让她再来一曲。”
“不用了,一曲足矣。”
“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随时叫她来唱。”
谢陌摇摇头,“物以稀为贵。”
今晚的宴会贤妃是费了心思安排的,从这一曲过后,个个节目都很精彩,不是寻常的宫宴安排。谢陌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也是贤妃的落幕,虽然她还会在宫里半年。
到后来谢陌倦了,萧槙便扶着她回去了。只是刚回到坤泰殿便听说有两个大臣醉后落入御苑池中。
谢陌楞了一下,按说宫宴不会有人醉得这么失礼才是啊。看萧槙脸上有异,忙问道:“怎么了?”
“他们两个是在朝上说你坏话说得最起劲的。”
“啊?那会不会有人以为你干的啊?”
“我要整治他们,不会这个样子下手。这个看起来倒像是……来人,去查查怎么回事。查查洛王当时在哪里?”
“你说是三弟?”
“我瞧着像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一刻钟后,郑达来回报,那两位大人说自己是被推下去的,可是又说不出是谁。最后便只能定性为他二人喝醉了失足落水。
萧柏也很快被找来,谢陌问他,“是不是你干的?”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皇嫂坏话,臣弟正好从后头过。”萧柏在谢陌的目光逼视下老实交代。
“送你到大相国寺,就是让你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的?堂堂洛王,从背后把大臣推到御苑池里去。要是他们淹死了呢?气死我了!”
萧柏忽然笑了一下,谢陌怒道:“你还笑!”
“他们说皇嫂是悍妇。”边说肩膀还在不停的耸动。还有别的就不用说了,至少那惧内一条他皇兄就不可能。皇嫂这样的美人儿,皇兄怕她伤心难过约束自己那是应该的。
“那你现在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谢陌的眼眯起。
“臣弟不认同,所以一气之下就把他们推下去了。”萧柏快速说到,嘴角抽抽着,极力忍住笑意。
萧槙从后头上来,把谢陌拉进怀里拥着。看到眼前的萧柏身体僵了一下说道:“你维护你皇嫂的心思朕与她都清楚,可是这个举动,着实像是小孩子泄愤。你已十三,难道就只会这么解决问题幺?”
谢陌的手已经被萧槙纳入掌中,当下气咻咻的说:“就是!十三已经不是孩子了。若是旭旭干出这事,我还能理解。可是你,皇兄跟皇嫂是希望你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日后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做你皇兄的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