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车子在马路上疾驰,驶向了何胜男未知的地方。而她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大概是出于某种信任吧,她想。
boss被税务的人带走了!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炸雷,炸响在了整个展翼所有员工的耳朵边。每个人的心中,恐慌感都急速地发酵——
是公司偷税漏税了吗?还是boss自身的问题?会不会影响公司的业绩?
甚至有人马上想到了:公司会不会倒闭啊!
每个人都顿觉危机重重,尤其是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普通员工,更是人心惶惶。
幸好公司的第一副总马上召集了中层会议,要大家“不造谣,不传谣”,并说“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公司或者何总本人有什么问题”,并要求各位中层“以身作则,督促各位员工做好本职工作”。
第一副总开完会,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溻透了,他又何尝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来主持这个会议的?可是,他的位置摆在那儿,何况,何胜男平时待他不薄,他不能眼看着公司不成样子。
散会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去找乔闻,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到处扑了个空。
他并不知道,在此之前,乔闻和温暖早已经离开了公司,她们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
眼睁睁看着何胜男被几个穿着税务制服的陌生男人带走,温暖的心搅成了一团,她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就要去追赶何胜男的身影,却被乔闻忽的拉住了。
“温医生!你先别……”乔闻的嗓音有些沙哑,显然也是刚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温暖被扯着手腕,焦虑的目光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何胜男这个人我了解,她绝不是那种……”
“绝没有那么简单!”乔闻低声打断了温暖的话,“温医生,你刚才注意到何总说了什么吗?”
温暖关心则乱,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措地拧紧了眉头。
“何总问他们‘以前来公司收税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们?’”乔闻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
温暖不明所以。她是学医的,对于企业经营,基本上没什么概念。
“公司缴税,都是银行直接扣款,或者去税务局报税,哪个还用税务局亲自上门收的啊!”乔闻一语点破。
温暖怔怔地张了大嘴:“所以,何胜男她……”
她寻回了一丝清明,猛然想起了何胜男对自己说的话,当时,她不是还纳闷她的导师何时成了文澜了吗!
所以,那几个男人绝不是什么税务的!
温暖惊悚地和乔闻对视: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温医生!那几个男人,绝对不是税务的!”乔闻急道,“他们不定把何总带到哪儿去了!我们得赶紧报警!”
温暖的脑中一阵晕眩。一想到何胜男此刻不可知的状况,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心头划过强烈的无助感——
会不会出意外?
他们会不会对何胜男做什么?
他们不会把何胜男……
温暖不敢想下去了。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和那个可怕的、与“生”相对的字眼儿联系到一块儿。
她反手攥住了乔闻的手腕,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亦是颤抖着的:“不……不能报警!”
“为什么?”小乔急得直瞪眼。她太年轻,阅历太浅,性子也太直,还不明白,很多事是警察解决不了的。即使报了警,只要还没出人命,几乎没人会当回事。
温暖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但从小经历的坎坷让她早就将世事看得通透得多。
“总之,不能报警,”温暖咬着嘴唇,“至少眼下,有比报警更有效的办法!”
莫名地,小乔觉得她此刻特别值得信赖,笃定道:“温医生,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温暖心里其实也是落不到实处的,她一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何胜男还安然地睡在她的身边,怎么就……另一方面,她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何胜男跟我们说那些话的时候,一定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所以,你现在做两件事,一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稳定住公司的局面,绝不能让何胜男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二是马上联系舒蕾舒律师!”温暖的语速飞快。
乔闻瞪大眼睛听着她的吩咐。第一件事,她佩服温暖的镇定,现在不光要救何总,还要维护好何总和公司的名声!而第二件事,乔闻初时一愣,心道为什么要找舒律师?这又不是打官司!但是,温医生既然是何总的枕边。人,必定是最了解何总的,照她说的做,肯定没错。
“好!我马上去!”乔闻说做便做,以最快的速度抬腿跑了。
温暖则不敢怠慢,马上拨通了文澜的电话——
她相信,她和何胜男之间必定有这份默契。她相信,她已经读懂了何胜男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