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与阎柔、鲜于辅等在潞河之畔交战,而在房山,张燕的大本营,辛毗也在进行着一场争斗,但是他交战的方式是辩论,靠的是唇枪舌剑,有时候刀枪的杀伤力还不及口舌。
张燕,不过二十六七岁,身高七尺,身形纤瘦,看上去好像一个病秧子一般,但是谁若是小看了他,那就要吃苦头了,张燕十八岁那年,张角起兵,天下黄巾兴起,张燕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了黄巾军之中,张燕原本姓褚,名叫褚燕,黄巾起义爆发时,长燕聚集一帮少年为强盗,在山水间转战出击,待回到真定时,部众已经达到一万多人,当时博陵人张牛角也聚集起一伙人,自称将军,与其合兵一处,张燕推举张牛角为首领,进兵攻打瘿陶,张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为首领,张牛角死后,众人一起拥戴褚燕为首领,于是褚燕改姓张,唤作张燕。张燕因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所以军中都称他为“飞燕”。
张燕部众发展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军”。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于是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他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到今天,张燕也成了一方势力,部众百万,不可小视,张燕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直处于摇摆状态,他知道自己的才干不足以争霸天下,但是效忠哪一股势力,他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他知道必须要找一个明主方能长久安定下来,否则他就对不起手下的那些兄弟。
辛毗的到了,张燕并不意外,先前,韩彦也派人联络过张燕,那时候并没有拉拢张燕的意思,只不过派人前往交好罢了,现在派辛毗前来,张燕也想知道,到底韩氏父子这次是什么打算。
“征北将军府从事中郎辛毗见过平难中郎将张将军。”辛毗以朝廷的礼仪向张燕行礼,他要表明自己立场,他是朝廷的使者,而不是个人前来,而另一方面也就是在说,你张燕是朝廷敕封的平难中郎将,而不是山大王。
“先生客气了!我张燕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礼节,还望先生不要笑话。”张燕也很是客气的说道,言谈举止,仿佛老熟人一样。
辛毗笑了笑,举止依旧不失礼数,落座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在下的来意,将军也知晓一些,今天来此,就是为了黑山军的未来前途而来,若是说的有道理,请张将军听上一听,若是说的不对,将军就当在下没有来过,如何?”
“先生乃颍川名士,有话尽管直说无妨,我洗耳恭听即是!”
“好!黑山军号称百万之众,其实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将军心里很清楚,这百万人之中,可战之人几何,精锐几何?张将军自然比在下要明白,将军占据冀州与幽州的边陲,时常侵扰州郡,百姓苦之久矣,将军亦是穷苦出身,为何忘本了呢,难道将军忘了黄巾军的结局了吗?”
辛毗一席话直指要害,让张燕心中一阵悸动,黑山军再怎么厉害,也没有黄巾军那边强盛,黄巾军刚起事的时候就有五十万之中,不到三月,就达到了数百万,可是短短一年时间,就烟消云散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张燕也曾经想过,可是他还是弄不明白。
“请先生指教!”张燕这一回不仅仅是客气了,而是真心向辛毗求救。
辛毗点点头,继续说道:“黄巾军之所以失败,不是兵马不精、军备不足、将领不智,要知道黄巾军起事之前已经准备数载,只不过离起事之日稍微提前了些许罢了,也曾击败过我大汉军队,究其根本,就是忘了起初的本心,打着救苦救难的旗号,实际上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穷苦百姓从最初的期盼到最后的绝望,奋起抵抗,这才是黄巾军失败的根本原因,他们失去了民心,任何军队,若是失去了民心,必败无疑!”
张燕闻言,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考虑不明的问题,被辛毗三言两语就点透了,是啊,黄巾军刚开始的时候对百姓是怎么样,后来发展壮大之后,就变质了,良莠不齐的军队,对百姓开始比贪官污吏更加可恶,和张燕的行为何其相似。
辛毗看到张燕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说到张燕心坎里面去了,当下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将军得朝廷之令,镇守河北山川,不思前车之鉴,依旧效仿,劫掠州郡,百姓怎么会支持将军,将军之所以一直没有遭到打击,不是因为将军人多势众,而是现在各方诸侯都在忙着整合实力,一旦境内稳定下来,到时候岂会坐视将军不管呢?”
“哦?你家主公要对我用兵?”张燕瞬间就变了脸色,很不好看。
“暂时不会,可是在击败公孙瓒之后,那就难说了,我冀州带甲之士百万,士卒精锐、甲备优良,将军觉得,若是我家主公和将军交手,将军胜算几何?”
这句话顿时就问住了张燕,若是真的和冀州交手,张燕还真没有什么胜算,正如辛毗所言,胜算很小,而且一旦韩馥击败公孙瓒之后,就坐拥冀、幽二州之地,实力大增,张燕就更加难有胜算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投降你家主公?”张燕试探性的问道。
辛毗点点头,毫不隐讳的说道:“正是!这是将军唯一的出路,若是将军不信,旬月之内,就有公孙瓒大败的消息传来,将军信也不信?”
“哈哈%……我虽然没有和公孙瓒交过手,但是公孙瓒可是北疆善战之将,带甲十万,兵威正盛,岂会这般快就会失败,先生说笑了,都说你们这些文士善于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张燕对辛毗的话虽然怀疑,但是却并不相信,公孙瓒在北地就是个传奇,说他旬月之内就会大败,张燕还真不相信,冀州就算再有实力,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就能击败公孙瓒的,鹿死谁手,实在难以预料。
“那我就与将军打一个赌,若是旬月之内,我家征北将军能够大败公孙瓒,将军就投降我冀州,如何?”辛毗很是自信的说道,他对韩彦是很有信心的,就在他快到张燕这里的时候,韩彦就派人传来消息,幽州局势有变,即将出兵攻取幽州。
张燕哈哈大笑,道:“好!我就与先生打这个赌,若是胜了,我一切都听先生的,可若是败了,又该如何?”
“将军不妨将我从房山之巅扔下去,给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一个教训。”
“好!一言为定!”当下两人是三击掌,遂成约定。
张燕将辛毗安排好之后,立即招来手下精干之士,让他们前往幽州打探消息,虽然他不相信公孙瓒会败,但是听到辛毗这样信誓旦旦,他还是有些担心,但若是韩彦能在旬月之内大败公孙瓒,那么韩彦一统河北的脚步就难以扼制了,到时候投降韩彦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