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微蓝晨光爬上窗棂,符岑醒来,身边已是一片冰冷。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入睡,也不知道纪烬昭何时离开。
符岑起身穿衣,用冷水洗了脸,出门下楼。
店里的小二正在打扫地面,迎接新一天的来客。
昨天被打坏的屏风桌椅,也都换了新的,看不出有任何闹事痕迹。
他照常走到大堂角落,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翻开账簿打发时间。
和往常不同,今天进门来的食客大多沉着脸,神情紧张。
即使饭菜上桌,茶酒入杯,楼里的气氛也没能轻松起来。
据说,常来这里喝酒的黄三老,被人发现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身上没有伤口,唯独喉间一抹血。
黄三老在洛阳城住了几十年。
脾气暴,一股牛劲,跟谁都敢杠。
此人性格耿直,见不得不平之事,因此众人待他都有几分尊敬。
啪的一声,有人把酒杯重重掷在桌上,站了起来。
“是魔教的惊鸿剑杀了他!黄三老得罪过魔教,所以被害了!”
此话既出,大堂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众人纷纷发言。
“惊鸿剑出手太快,一剑封喉,黄三老死不瞑目……”
“魔教实在欺人太甚!”
符岑抬手翻了一页账簿,目光落在纸上,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
周围一片群情愤慨之声,吵吵嚷嚷,刺得脑仁疼。
他不由自主地想,昨晚纪烬昭是从哪里回来的呢?身上的血腥味,又是谁的?
想着想着,眼前浮现出纪烬昭冰冷漠然的面容。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不知藏了多少说不清的东西。
周遭的吵闹逐渐远去。仿佛有双手蒙住了他的眼,堵住他的口鼻。
有人贴着耳朵说话,嗓音低沉疲倦,无比真切。
——师兄,你不好奇我在魔教都做些什么?
——你真的不问问我?
符岑猛地站起,穿过躁动不安的人群,逃到酒楼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