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吐词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曹佘。”
严谦眼睛瞪的更大了,身体也踉跄了一下。
“严尚书好奇我怎么会见到他?”
严谦不敢说话了,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知道什么。
和对章周知不同,在严谦这里,沈归舟的耐心似乎特别好。
她自问自答,“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严夫人,哦,是严二夫人。是她跟我说,严尚书最信任的人从来不是她,也不是死去的严夫人,而是一名幕僚,名唤曹佘。”
严谦气的脸都抽了,女人果然只会坏事。
沈归舟低下头,用匕首磨着有些日子没修剪的手指甲,嘴里不急不缓地说着故事。
“听说这人起先是你的伴读,后来又成了严府的幕僚,沈家那件案子后,并不算老的他回了老家孟城养老。这此后十年,你们都还有来往,关系极好。”
“我当时就在想,严尚书看起来不像是这么重情义的人啊。这可能也是严二夫人会跟我说这件事的原因,因为她也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沈归舟抬起头来,直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那么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伴读如此之好,给他大量钱财翻修祖宅,购置良田,还尽心尽力扶持曹家子孙。”
严谦预感很是不好,和她对视着,不敢随便答话。
沈归舟本也不是要他回答,她嗤了一声,“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如此牢靠,若不是为情为义,那应该就是为利了。可是,他一个幕僚,对你能有什么利呢?”
严谦眼里明显闪过心虚,看上去好像还算镇定,但细看就会发现,他脸色白了不少。
“我想到了两种可能,他知道能掣肘你的秘密,或者就是你主动在他那藏了什么东西。”
严谦垂在身侧的手一抖。
沈归舟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面上神色不变,“他是你办完浮柳营的案子后离开的,这就让我很难不想到他知道的秘密或者藏着的东西就是和这件公案有关。”
严谦看沈归舟的眼神变了,就像是看到了鬼。
“那到底是什么呢?”
严谦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说话。
沈归舟话嘴角一勾,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慢慢地将其展示在严谦面前。
严谦瞳孔放大,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很好奇这半张诏书怎么在我手里?”
“……你杀了他。”
“唉,严尚书,别乱说,杀人犯法,你那曹伴读可是寿终正寝,含笑九泉。”
“……”
严谦面色灰白,眼里被恐惧占据。
过了一会,他才能发出声音,再次询问:“你怎么知道这诏书的事?”
他自认为这件事还算做的隐蔽,想找它的人花了近十年都没找到。
沈归舟动作轻缓的将东西收了起来,“这说来可巧了,去你那严府之前,我偶然听说了一件事情。”
“十年前,刑部失火,烧毁了不少卷宗,其中就包括浮柳营的卷宗和证据。”
“就凭这个?”
“不。”沈归舟嘴脸多了一抹讽刺,“我凭的是对人心的了解。”
严谦看着她不语。
“既然那封诏书是假的,那么它怎么可能会被留存在世,制造它的人必定是要毁了它。可若是证据都没了,那对同谋者来说,那不就相当于能够维系利益的纽带断了。严尚书如此老谋深算,不应该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