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程洛立刻松开他的手,再次扑到他身上蹭来蹭去,笑容比那田野里的太阳花还灿烂,鼻子几乎陷在俞塘的衣服里,小狗一样嗅啊嗅,搞得俞塘鸡皮疙瘩都起了一二三四五六层。
俞塘:“……”
哎,心累。
他觉得跟程洛相处,早晚得神经衰弱。
*
把程洛哄好之后,俞塘才得以脱身,趁着程洛拿着钢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功夫观察起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没有床、没有柜子、没有被子、没有枕头、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
唯一有的就是中间那张很大的地毯和那一张起了毛边的拼图。
白色的墙壁,惨白的顶灯,环境压抑又窒息。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只看到淋浴、马桶和洗手台。
还有一个极其朴素的牙刷和漱口杯。
这就是这个空间里包含的所有东西。
单调的让人难以置信。
关上卫生间的门,俞塘看向兴致勃勃画着画的程洛,有点儿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在这种地方一待就是三年的。
张哲说程洛现在只有十九岁。
也就是说五岁到十六岁,程洛一直被当成实验体,忍受着研究员在他身上做实验。
而十六岁到十九岁终于结束了实验的痛苦,却又被关到这种枯燥单调的地方。
一关就是三年。
在别的孩子窝在父母怀里任性撒娇的时候,程洛面对的是冰冷的手术刀和各种有毒的试剂。
在同龄人都到学校报道,上学的时候,程洛却被剥夺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剥夺了去认知世界的权力,在这种地方压抑地熬过一天又一天。
而这个背负了所有苦难的少年,还要被外界骂作人形兵器和没有感情的怪物。
只是这么想想,俞塘就开始觉得心疼了。
连带着刚才被这小子威胁的气都消了大半。
“没水了。”他走到程洛旁边,就见程洛捏着钢笔,抬眼看他,眼睛里尽是委屈:“这支笔没有水了!”
“没水了吗?”俞塘拿过钢笔,拧开后盖,发现果然没墨水了。
他低头看程洛画的画,很像拼图上的女人。
他问:“能告诉我,你画的这个人是谁吗?”
“是妈妈。”程洛抿唇,又皱起眉:“不过,我已经忘记妈妈的样子了,所以她也可能不是妈妈。”
“嗯?那拼图上的女人不是你的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