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辰暗咳一声,回过神来,压下心间的翻滚,续写‘仙隐不别可?其书非世教,其人必贤哲’,放下笔,说到:“你先练着吧,我……”
本想告辞走人,却话未说完,突然一声非常吓人的惊雷,眨眼间就是倾盆大雨,同时电闪雷鸣。这样大的雨,是不好走了,应了天意留客。
这雨一下就不停歇,一个时辰过后,还是狂风暴雨,见已是夜深,唐初九说到:“那就在这里歇了吧?”
古清辰拿笔重沾墨:“你去睡吧,我明天不用上早朝。”
唐初九打了个呵欠:“那好吧。”是真的困极了,稍作洗刷后,一躺上床,就立即入了梦香。
古清辰抿了抿嘴,继续落笔。
等到天边第一丝光亮时,笔下出现一幅美人图。迷离的月光朦胧,淡淡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万物,照在临窗的女子身上,一袭白衣,巧笑债兮,美目盼兮,风华万千。旁边龙飞凤舞的题了行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着画中人,古清辰俊脸烧了起来。也不知怎的,就画了它。本来是要写《兰亭序》的,可是到最后,却变成了眼前这般。
又是一声惊雷,把床上的唐初九惊着了,半梦半醒中半眯着眼:“将军?”
古清辰条件反射就是把画遮起来:“嗯,睡吧。”
唐初九迷迷糊糊复转身又睡了过去。
古清辰把画仔细叠好,放入怀中,也不管天色刚明和正斜风细雨,推门离去。
第二天早上,唐初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芸娘,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
芸娘意有所指:“昨夜辛苦你了。”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
芸娘两眼弯弯笑问:“怎么样?”
唐初九如实答:“将军又教了我两招。”
芸娘直叹气:“老娘问的是你男人!对你重燃兴致没有?”
唐初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好在芸娘并没有追根究底,站起身来:“我出去办点事,夜里可能不回来。”说完,扭着纤腰阿娜多姿的走了。
唐初九起床,见着桌上一大叠写好的字,忍不住的笑了。
随意吃了些东西后,拿着冰糖葫芦去了后院:“南长安,呶,你一直想吃的张老头做的冰糖葫芦。”
南长安全身紧绷,几乎不敢相信,用了最大的努力才勉强压抑住狂喜,但声音比以往还是暗哑了三分:“初九,谢谢你。”
唐初九觉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照顾了宁氏十多年,特别能明白不良于行的痛苦。几串冰糖葫芦只是顺路的事,真的没什么。
因着中午烈阳当空,唐初九嫌太热,略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南长安这才颤抖着手,把冰糖葫芦撕开,果然串葫芦的棍子上刻了字,是‘天竺文’,一般的人都不认识。把六根棍子上的字都看完,眼里的狂喜不可自抑。
从怀里拿出哨子,放到嘴里用力吹了几下,江麽麽很快的就过来了,南长安激动的把棍子递了过去,江麽麽看完之后,张着嘴‘啊啊啊’的说,只是舌头被人割掉了,并不成话。
南长安却能明白这种喜悦。
江麽麽‘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天空诚恳的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谢老天有眼,并没有赶尽杀绝。
与世隔绝了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十年前,南长安是当朝太子,风光无限,那时也不叫南长安,叫连星辰,封号南,长安是他的封地。若不是贼子野心,谋朝篡位,现在早就君临天下了。
这十年,南长安有五年被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要不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过人的意志,早就疯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今夕是何年,只得按着送饭人的日子,每过一天,就用指甲在墙上磨出一道竖痕来。
五年之后,终于见了天日,那时已经不成人形,比野人还不如,哪还有当初做太子时的半点风华。到了地面,才知道还在京城,只不过是被囚在郊区罢了。
当天,南长安就见到了江麽麽,但是她已经被拔了舌头,口不能言,成了哑巴。
当年南长安是在睡梦中被下了药毫无知觉的抓进地牢的,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后从江麽麽的比划中,才知道当年的逼宫让位。
父皇明着风光大葬,实则千刀万剐而亡。
这让南长安如何不恨?!
只是恨又能如何?被囚在这里,与外界隔绝!要不是一年前搬来这后山,遇着了唐初九,只怕此生最后落得老死在此。
谢天谢地,如今因着初九,终于通了消息,只是很不乐观。所有旧属,在五年前已经全被屠杀干净。死因各异,却明面上个个都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