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惊惧不定,喘着粗气,埋怨地瞪了王凝之一眼,本应是小家碧玉一般的娇羞,却完全被自带威严的丹凤眼破坏去,给人以狠巴巴的错觉,她虽是埋怨,却也理解郎君的反应,稍微恢复一下心情,便开口说道:“在外面等着郎君一直没有出来,就担心你再次睡下,却真是应验,还是快起来吧,水都凉了。”
她用毛巾擦了擦刚才被水花溅到的地方,只是脚步不动,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
对于洗澡还有女人照顾,王凝之心理到没有疙瘩,只是不习惯洗完澡擦拭身体的时候还有女人伺候。无论心性再如何成熟,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不对等的露出裸。体,是一种非常不文雅并且难堪的事情,毕竟他还是有羞耻心的。于是他伸手接过毛巾,说道:“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出去等我一下吧。”
“也好,那你快点。”谢道韫将王凝之需要换洗的衣服放在距离他的手很近的区域,这才离去,缓缓走动,就好像服侍郎君洗澡、听郎君的话是她本就该做的事一样,只是没有人知道,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脸色是红润的,心脏是砰砰砰快速跳动的,表明她的内心绝不是外在表现那样的平静。
对此,王凝之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得到。
对于妻子的性格问题,尽管说她可以在表现出隐藏自己内心想法的小动作,却依旧无法逃脱自己的双眼,这种固执到非要将自己带入到某个角色中的性格,却是生活中没有乐趣可言的可悲结果。当然,王凝之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却能理解谢道韫的这种性格。
正如史诗中记载的评价那样,谢道韫这个女人,在中国女人历史上的地位,太高了。
自然而然,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群体之中,她的起点也非常高,高处不胜寒,无论是娘家还是这里,能够与她交心的朋友……有么?王凝之不觉得有。
而这种不健康的性格,想要改变起来其实很简单,能够进入她的内心世界就可以了……对此,王凝之还是有信心做到的。
穿好衣服走出去的王凝之被谢道韫拉扯到闺房里。
“郎君哪里有伤,我给你上药。”谢道韫拿着盛放药膏的小盒子,紧紧盯着王凝之,看样子是不打算接受拒绝。
王凝之也不矫情,将袖子和裤腿拉起来,露出在山路行进是被划伤的伤口,任由谢道韫用温润如玉的双手给自己擦拭药膏。
“刚才大嫂那边传信儿说,有一处道观名叫‘栖霞’,是平日里大嫂为兄长祈福的道观,里面的道人多时贫苦出身,如果有大嫂在那边说合,应该会收留流民寨的人。”
“栖霞观?”王凝之低头看着柔顺地给自己擦药的谢道韫,一抹柔情渐渐升起来,“那大嫂的意思?”
“明日大嫂要去栖霞观祈福,郎君可随大嫂一同前往。”谢道韫就事说事,并没有意识到王凝之的变化。
看到谢道韫一本正经的样子,王凝之心中的柔情越来越盛,却担心太过剧烈的动作会把这个小娘子给吓坏,便只在她擦完药要离开的时候,伸手拉住她。
大手牵着小手。
“郎君还有事吗?”谢道韫瞪大双眼,不明白王凝之还有什么事,竟拉着自己的手,力气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能感觉出一丝疼痛。
“啊……抱歉。”王凝之急忙松开手,看到她手背上的红晕,有些自责,急忙扯到刚才的话题,“明日你可同去?”
“不去!”谢道韫眨巴着眼睛,嘴角含笑,“妾身体乏累,恐不能陪同郎君前去了。”
王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