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雷舱,干得不错!”莫尔少尉歪着脑袋夹起话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计时器,有口无心的称赞了鱼雷舱一句。当怀表指针指向16时14分,莫尔少尉再度接管潜望镜。u32号紧张起来,谁都知道伏击战的即将奏响。荣耀或者遗憾。英雄或者继续籍籍无名就在这一瞬间。“鱼雷舱,前一前二,发射!”鱼雷长按下发射按钮,两枚热动力鱼雷被发射管强大的气压弹射出去,g7热动力鱼雷拖着两道白色的尾迹。以37节航速朝目标舰直扑过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潜伏在另外两个角度的u31号和u33号潜艇也分别向八百米外的超无畏舰发射鱼雷。“动力舱,紧急下潜!”鱼雷发射后,莫尔少尉果断下令u32号紧急下潜。整个欧战期间,鱼雷的有效攻击距离都只有一千米左右,而猎户座级超无畏舰177米长的舰身上密布16门4英寸50倍径副炮、4门47毫米炮和6门射速极快的砰砰炮。u32号有惊无险的完成下潜动作。包括莫尔少尉在内的全体艇员们凝神静气,竖起耳朵静待来自海面的爆炸声。大约七秒钟后,海平面隐约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目标舰中弹了!”被戏称为铁棺材的u艇瞬间成为欢乐的海洋,u32号舰员们不由自主的吟唱起《潜艇兵之歌》。潜艇兵历来是最不受欢迎的海军兵种,在讲究风度的海军,邋里邋遢的潜艇兵总是被视作异端,但是又有谁明白潜艇兵以小博大一剑封喉的淋漓快感,谁懂得?!莫尔少尉u32号潜艇保持潜航状态,朝东北方向行驶了约莫十五分钟,又几乎是掐着时间让潜艇恢复潜望镜深度,迫不及待的升起了潜望镜。宁静的爱尔兰海泛起了一点点涟漪,一支黑黝黝的管状物体探头探脑的钻出海平面,在大海上搜寻这什么。莫尔少尉缓缓转动潜望镜,自西南方向开始搜寻目标舰,移动几个角度后,将潜艇之王韦迪根视作人生偶像的莫尔少尉看见了震惊的一幕:苍凉的海面上,一艘悬挂米字旗钢铁巨舰以灿烂的斜阳作为背景,就好像犹斗的困兽,疯狂的向舰体两侧喷射中小口径弹药,拖着遮天蔽日的浓烟朝u32号潜艇所在的方向径直冲了过来。“下潜,紧急下潜!”莫尔没工夫考虑那艘猎户座级超无畏舰诡异所思的方向和航向,为了避免艇毁人亡,少尉手忙脚乱的将潜望镜复位,头也不回的朝航海长吼道。不明所以的航海长艾琳单调的重复艇长的命令,潜艇了,200匹马力的ssw型电动机组高速运转,向水柜注水。潜艇就好像笨重的铁块,向大海深处扎去,这时,潜艇头顶上传来刺耳的螺旋桨运转和气泡破裂的声音,水下排水量才八百多吨中型潜艇似乎被卷入了乱流之中,艇身剧烈摇晃。“艇长,那是什么?”航海长艾琳指了指潜望镜,倒吸着气惊魂未定道。“是那艘该死的超无畏舰!”莫尔少尉扶着舱壁揭开谜底。“航向正东?”艾琳不用看地图也能推算出来猎户座级战列舰的航向。“艇长,正东侧就是马恩岛,英国人想做什么?”“英国人应该舰体进水严重,他们这是要冲滩搁浅!”莫尔少尉忍不住将拳头挥向已经复位的潜望镜,懊恼道:“可惜我们没有鱼雷了!”p辉煌的胜利(四)英吉利海峡,四月的艳阳天已经走到尽头。血红的残阳落在远角,倾斜着的光线洒在海波粼粼的朴茨茅斯港外海。怀特岛,山脉从西海岸延绵至东海岸的卡尔弗峭壁,直到东北侧那一点平原,欧洲常见的葱郁松柏才稀疏了些。归航的渔船满载着收获,踩着残阳的倒影渐渐没入卡尔弗峭壁的阴影,又悄无声息的滑向怀特岛东北角那深深浅浅的港汊。渔民的婆娘们早早守在岸边,当小渔村最宝贵的财富可以在近海捕鱼的木质渔船从卡尔弗峭壁那一侧钻出来,婆娘们趟着齐腰深的海水,帮助男人们将价值五千英镑的木质渔船拖上岸。“岛上的面包价格又涨了不少,该死的战争!”男人们将渔船拖至浅水区,又反身爬上渔船,将一筐又一筐的鳕鱼搬下船。艾伦的婆娘一边向岸上搬运箩筐,一边对他出海归来的丈夫絮絮叨叨:“特纳写信回来了,谢天谢地,他没有被黑了良心的陆军部送去法国,而是派往苏格兰担任海岸守卫部队。不过我听说咱们汉普夏郡发函通知新港,要求怀特岛所有在海军部登记造册的退役水兵尽快前往当地征兵处集结待命。”听到大儿子肯特并没有被陆军部送去危险的法国,艾伦黝黑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红晕。不过来自海军部的征召令小小震惊了已经退役许多年的老水兵。“桂妮薇娅,不列颠王国究竟怎么了,它已经危急到需要征召像我这样已经退役二十多年的老水兵充实海军?”艾伦曾经在贝莱斯尔号铁甲舰上服役。这艘带有风帆设备的四千吨级铁甲舰原本是土耳其向萨姆达造船厂订购的铁甲舰,由于俄土战争爆发,英国毫无意外的宣布中立并且终止交易,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回购了这艘铁甲舰。艾伦在这艘海防铁甲舰上服役了五年,1890年。老迈的贝莱斯尔号铁甲舰被改装成靶船,艾伦并没有跟随他的战友转移到另一艘军舰上服役,而是以海军下士的身份提前退役。二十多年的捕鱼生活让记忆停留在皇家海军最黑暗也是最辉煌时代的艾伦思维跟不上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前海军下士半蹲在松软的沙滩上。从口袋里掏出用牛皮纸包裹的劣质烟叶,轻轻捻起一小撮塞进烟斗。“谁知道呢。”艾伦的婆娘将在新港听来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小道消息转述:“听说德国人炮击大伦敦了。或许海军部对年轻人失望了,要征召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水手坐镇……”艾伦的婆娘还在异想天开,老海军也不搭茬,努力憋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斗,百无聊赖的打量风平浪静的大海。“艾伦,听着,帕特尔家的库克也是预备役军官,战争爆发后被海军部征召,最后死在地中海,据说连尸骨都找不到。德国人很厉害。尤其是那个海蒂西莱姆,据说他战无不胜,艾伦,你可前往不能听从海军部的征召……”婆娘苦口婆心的劝说艾伦,不过老水兵此次已经没有功夫理会他爱唠叨的婆娘。半辈子都漂泊在大海上的老水手再次被深沉的大海所吸引。就连视若珍宝的烟斗从手指间滑落也没有发现。“这算什么,演习?!”艾伦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瞳一不小心便印染了大海的血红色。艾伦的婆娘适时止住话题,顺着丈夫的视线,找到了令丈夫失态的根源。怀特岛以东的主航道上,米字旗高高飘扬。吨位可能超过两万吨的钢铁巨舰碾压海浪,华丽驶过。这原本令不列颠人倍感自豪的一幕,可诡异的是,那艘钢铁巨舰东偏南方向还有三艘吨位较小但是航速极快的轻型军舰。虽然艾伦许久不在海军服役,但是他看得出小不点们正在全力追击稍显狼狈的万吨级巨舰。“鱼雷攻击演习?”艾伦一头雾水。在艾伦的印象中,无畏舰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而海上霸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三艘总吨位可能不超过艾伦曾经服役过的贝莱斯尔号铁甲舰的小家伙追得四处逃窜,唯一的可能就是鱼雷攻击演戏。“海军部真是昏了头了,演戏怎么能在繁忙的主航道上进行,虽说双方使用的都是空包弹和空包鱼雷,但是对于进出港的民船和运输舰仍有极大的威胁!再者,如果这就是鱼雷攻击演戏,驱逐舰编组进攻的阵型也太拙劣了吧!哪有驱逐舰敢在没有保护和牵制的前提下大摇大摆的发起冲锋,而且还是难以计算鱼雷发射提前量的斜刺冲锋,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