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家海军在赫尔戈兰湾、科罗内尔、福克兰、多格尔沙洲、穆德罗斯湾这一系列海战中显露颓败之势,但是皇家海军的底蕴不至于让英国人损失如此惨重呀!”宋尼诺将那张明天即将引起全球媒体界海啸的电报纸递还回去,满脑袋的震撼:“这是一场决定性的海战,英国人至少在一年的时间内无力阻止德国海军任何动作!”“所以,宋尼诺先生,是时候结束一切冒险和投机了,意大利必须继续保持谨慎武装中立!”疲倦的神态一扫而空,焦米迪疾步走到书桌前,将摆着至少三百名意大利国会议员的名片的托盘塞到助手的怀里。“按照名片挨个通知他们,明天的议案,所有议员必须投反对票!”侍卫们敏捷的跳上军马,皇帝和他的海军大臣先后坐上装潢考究,从内到外无不是一派皇家气度的轿车。小小的车队重了,目的地正是象征了帝国至高无上权柄的夏洛腾堡宫。“十七年前,西莱姆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军校毕业生,原以为我可以一直让他远离海军权利中心,却不想提尔皮茨那个老家伙把一切搞砸了”皇家胸甲骑兵在两侧警卫,柏林有些萧瑟的夜景还在后撤,皇帝威廉将视线收了回来,对他的海军大臣淡淡道:“西莱姆仅仅用一年时间就在海战站稳脚跟,并且用一场又一场胜利让绝大部分海军指挥官成为他的拥趸,让民众成为他的崇拜者。所以,不能再退让了,这是威廉的德国,不是吗?”“是的,陛下!”海军大臣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通讯稿,白皙的脸上闪过阴冷和戾气:“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替我向焦米迪先生致谢,感谢他热情的招待……”与焦米迪小酌几杯的宋尼诺坐回黑色轿车内,对焦米迪的副手微微颔首。司机启动轿车发动机,深色的车窗合上,宋尼诺平易近人的微笑逐渐凝固了,变成一种很诡异的嘲笑。“首相大人,外交大臣已经走了。”焦米迪就在书房窗台旁,隔着厚厚的帘幕凝神思考这什么。副手推门进来,安静的站在焦米迪一旁,小声提醒道。“噢……”焦米迪掀开帘幕一角,目送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卡沃尔大街的尽头。“蠢货,你以为我与国王和萨兰德斯交恶,你就可以取代我成为王国首相了麽!”焦米迪放下帘幕冷哼了一声,抓起那张电报纸自言自语:“协约国将遭遇艰难时刻,至于同盟国,我并不看好德皇威廉那个疯子,所以还是保持观望吧!”斯卡格拉克的黄金(四)返回军舰的落日,庞大的军港顿时骚动起来。三千两百多名官兵阵亡,一千三百多名官兵重伤,海蒂-西莱姆将军累到在司令官室的消息被暂时封锁,而斯卡格拉克大捷早早用无线电通传,尽管威廉港居民自发举行了盛大的狂欢仪式,可并不了解海洋的德意志人多少还有有些底气不足。码头的搬运工和民船水手率先目睹了这一幕,焦虑的军属和威廉港居民很快也闻讯赶来,掰着手指细数德意志人耳熟能详的每一艘主力舰。“国王……凯撒……赫尔戈兰……拿骚……德弗林格尔……塞德利茨……毛奇……”更加确切的消息从走下军舰的轮休水兵和伤兵口中得知:帝国海军不败的阿瑞斯固然不负众望,以一艘德意志号战巡沉没,一艘战巡重创的代价击沉英国四艘战巡,重创一艘。舍尔将军以两艘老式战列舰的代价击沉英国三艘主力战列舰,重创至少五艘;风头正劲的潜艇之王韦迪根摧毁英国厌战号战列舰更是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海战画上了最戏剧性的句号。消息飞快的传散开来,有些人黯然神伤有些人魂惊魄惕有些人欣喜若狂。黯然神伤的是期盼德意志号归来的家属、是协约国的谍报人员、是那些另类的社会主义者,魂惊魄惕的是中立国的记者、商船的水手,欣喜若狂则属于北海。谁都知道北海巅峰之战后,海上态势将面目全非,不过这是战后那些大人物、参谋官和军校学生应该考虑的事情,现在要做的就是享受胜利!迎接水兵的是海岸炮的炮声,商船疯狂扯响的汽笛。胜利的香槟被敲碎了,热血沸腾的年轻人高举彩旗,威廉港的女孩挥洒鲜花,小孩子追在抬往医院的伤兵身后,将祝福和一些无名小花塞到水兵手上。奋战归来的德意志水兵尽管满身疲惫,可他们喜欢胜利的感觉,他们享受荣耀的滋味,他们齐刷刷的站在甲板侧,向岸上的群众行德意志的军礼!夜已经深了,日本设计师藤本喜久雄将一封匆忙撰写完毕的日德兰海战战报发给日本驻伦敦的海军武官;意大利,焦米迪的助手还在忙着通知国会议员;被以西奥多-罗斯福为首的共和党逼得进退两难的美国总统威尔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可以继续坚持中立原则;拥有四艘联合力量的奥匈帝国终于将目光从战事吃紧的普热梅希尔南移,聚焦在兵力空虚的苏伊士运河;在威廉港,篝火大会和彻夜游行庆祝还在继续,“我们将旗开得胜,不会让英国佬肆意嚣张!”《我们出征英格兰》铿锵有力的歌词若有若无的漂洋过海,在大洋舰队上空回荡。杰德湾,几艘驱逐舰正在游弋,强力聚光灯不时扫过死一般沉寂的大海。海浪轻轻摇曳疲倦了的钢铁巨舰,空间狭窄环境恶劣的休息舱里,载誉归来的水兵因为高强度的战斗和连续航行,埋头在吊床上呼呼大睡。也有难以成眠的水兵,主力舰队绝大部分水兵都还是第一次参与海战,第一次获得胜利,稚嫩的他们还未学会如何去享受胜利的感觉。“斯切伦,睡着了吗?”来自基尔的德弗林格尔号战巡左舷150副炮操作手,十八岁的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掀开单薄的毯子,伸手推了推睡在相邻吊床上的弗里茨斯切伦下士,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来自汉堡的炮手弗朗茨斯切伦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睡眼惺忪的哼了一声。“下士,我们真的打败了天下无敌的皇家舰队?就像西莱姆将军许诺的那样,我们真的成为北大西洋之王了?”难以成眠的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终于找到了聊天的对象,他干脆翻过身子,手臂撑着一件带着酒气的军衣,趴在微微摇晃的吊床上,将那些他已经思考了一整夜的问题道出。“北大西洋之王目前还谈不上,这一战英国人的确元气大伤,但是不列颠百年底蕴还在。只要英国人撑过最艰难被动的1915年,他们强大的造船潜力能够让皇家海军恢复至与大洋舰队相近的水平。”现在的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活脱脱就是多格尔沙洲海战后的自己。已经在海军服役五年的弗朗茨斯切伦下士打了个呵欠,撇过头看了看兴奋过度的年轻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不过,我们确实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皇家海军,让骄傲的英国人一年之内毫无还手之力。还有,北海决战后,无论英国人再怎么努力,他们的实力也不能恢复到战前接近一比一点五这水平!”“所以,我们会成为德意志的英雄,就像西莱姆将军那样,对不对?”“当然!”斯切伦最后一丝惺忪睡意终于被年轻人稚嫩的想法驱散了,他也翻过身子趴吊床上,挑了挑眉毛挪揄道:“没准你明天就可以收到无数女孩的来信。”“我才看不上她们呢!”年轻人白皙的脸上飞快的腾起两朵红云,他从枕在手臂下的军衣口袋深处掏出一张照片,得意洋洋道:“莎拉蔻娜,蒂姆克勒格尔漂亮的女生,我的女孩。”“你是蒂姆克勒格尔中学的学生?那你岂不是将军的学弟?”对于司令官海蒂西莱姆的简历,斯切伦再熟悉不过。“当然……”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青涩的脸上多了一丝骄傲和炫耀:“早在欧战爆发前,将军就怒斥过海军部严重滞后的备战工作,这些指责在战争中被广泛认为是真知灼见;开战初期,司令官孜孜不倦的寻找战机,用一系列小而精彩的胜利稳定海军浮动的军心;随后的赫尔戈兰湾海战、多格尔沙洲海战,将军不惜以身涉险,给予皇家海军重大打击。司令官是我们基尔市的城市英雄,就连不懂海军的寇娜都是他的崇拜者,市长还准备在尼古拉大教堂前修建一座将军的半身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