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烈依着窗台,看着外面滂沱大雨逐渐变小,最终雨过天晴。
天地之间一片清朗,被大雨洗刷过的枝叶焕然一新。
扑面而来的空气中还带着湿湿的花的残香,满地的落花随着流水飘去,仿若往事随去。
凤云烈呆呆地看着出神,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在想,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变。
直到花月夜拎着她的包袱来,开门的声音才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放在解连环家的衣服,不过你真打算在你二哥没回来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花月夜说着将她的包袱放在桌上,又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凤云烈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也没有办法,若是回家去,爹爹定会怀疑问起二哥的下落,我又不能如实相告。”她眯起双眼,话锋一转,“老花,你该不会养不起我这个小女子吧!”
知道他开玩笑,花月夜顺着便说下去:“若是以前,我们花家倒是养得起你,可如今你贵为准太子妃,只怕遭人话柄。”
好在这幽煞太子是明事理的,要是遇上个小气亦或是刁钻的,还不得把花吴两家给闹得鸡飞狗跳啊!
凤云烈咧咧嘴,却不想搭话。
经历了早上的事情,她算是明白自己一直担心的是什么了。轩辕幽煞是太子,在他肩上肩负的是整个东洲。而自己放在心上的,只有凤家。
她凤云烈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做不到博爱。她知晓什么是大义,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有自己的方法。
而这样的方法,不一定得到轩辕幽煞的支持,但她却必须去做。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花月夜知道戳中了她痛处,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能怪太子殿下。他知道凤兄还未脱险,便暗中派人寻找。刚刚得知你的消息,便去找你,他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罢了。”
凤云烈不说话,轩辕幽煞的担心,自己自然是能够感受。可他竟然怀疑自己置两国百姓不顾,那个语气,仿佛自己但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花月夜又倒了一杯茶,示意她过去坐。见她坐下后继续道:“我们认识整整六年,即便算不上推心之交,至少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吧。这六年来,太子殿下明里暗里为你做的事,也不用我再说了。他对你的情,我们可是全都看在眼里。至于你自己嘛,你且说说你对太子殿下有何感觉?”
凤云烈撇撇嘴,狠狠灌了一口茶,眯起双眼,咬牙切齿道:“狂傲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冷酷实际上整天板着死人脸。”
花月夜摇摇头:“烈儿没有说实话,殿下若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也不会为他而苦恼了。”
“谁为他而苦恼了!”凤云烈本能地脱口而出,却看到花月夜更为明显的揶揄,提高了声音道:“我是担心二哥。”
“随你担心谁,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太子殿下会是将来的皇帝。此次白舒夏难产而死,我们三家都松了一口气,若是让白家出个皇后,恐怕还会凌驾于我们之上,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不过如果是你凤云烈,我们倒是不担心。”
凤云烈从他话中听出他对自己绝对的信任,可却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花月夜便挑明了说:“既然你成为太子妃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你和太子皆有情谊,又为何为了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凤云烈。你是聪明人,凤家如今的地位虽然蒸蒸日上,但天有不测风云,君心难测。要想获得永久的荣耀,就必须牢牢抓住君王的心思。”
这话凤云烈听懂了,也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年凤家就是因为逐渐没落,朝中无人,才会被各大名门落井下石,最终导致迁出镇洲。
如今的凤家看似恩宠深厚,实则也是危机四伏。
她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嫁给轩辕幽煞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不代表她凤云烈就要改变自己的原则。一个最起码得信任都不给自己的人,何以值得她交付真心。
轩辕幽煞贵为太子,天下女子皆可入他手,又怎会为了自己而改变。
雨过天晴,轩辕幽煞也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黑色的蜀锦做地面,用银丝在前襟与后背勾勒一副旭日东升图,袖口与领口镶嵌巴掌宽的金边,用红线勾出朵朵祥云。
发丝随意散着,末梢有未擦干的水珠,积蓄的发丝无法承受,啪嗒落在衣服上,也有落在地上的。
剑眉斜飞,眉尾藏匿在发丝中,一双星眸闪烁间仿佛包罗世间万象。
相渊见他又恢复了往昔的冷峻,心中暗笑,表面不动声色道:“殿下,如今你大病初愈需要好生调理,皇上也让您不用参政,不如趁这个空闲时间,去看看下个月末你和太子妃的婚礼准备的如何了。”
轩辕幽煞转头觑了他一眼:“那些小事自有人去处理,我让你查探的凤云炎,可有消息了?”
相渊不动声色,道:“还没有,连四大名门合力都找不到的人,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尸骨无存,第二是不在东洲。”
轩辕幽煞眯起双眸,看着庭院中满地的残花,静思片刻,道:“对方既然和凤云烈做交易,便证明凤云炎一定还在东洲,而且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