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拎起半满的葫芦,起身喝了一口,嘴一抹,随口道,“秦缓,秦越人。”
“谁?”
李轩一愣,没听过,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就又听刘备续道:“扁鹊。”
“喔,这我倒是知道。”
李轩闻声一喜,颇有些与博古通今沾边的成就感,“扁鹊见蔡桓公嘛,却不知是不是韩非子编出来的寓言故事。”
“那却无妨。”刘备呵呵一笑,“有寓义就好,吹毛求疵,寻章摘句,反是背离了大义。”
“嘿,这我倒是知道,也是出自韩非子啊。”
李轩摇头晃脑,“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之难。用人用长不看短呀,甚合吾意。”
说着,又请教刘备,“你说韩非如此本事,为何说不过李斯呢?”
“业不及斯,资不及斯,位不及斯?”刘备半答半反问。
“不对。”
李轩得意洋洋,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韩非是个结巴。”
“因为结…结巴?”刘备瞠目,结舌。
“对,就…就…就…是…”李轩无意一转头,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愣,缓缓再把头转过去,立马眼神发滞,嘴角发抽。
“贤弟。”
刘备不知李轩怎么突然也结巴起来了,担心的走过来,晃了晃李轩的肩膀。
“是…不是…那那那…那是什么?”
李轩双眼直勾勾的略朝上看,全身僵硬,嘴唇发青,“那那不…不是鬼吧?”
“呃?”刘备循着李轩的目光看过去,一看之下,双眼猛地睁大,也滞住了。
十丈之外的桃林中,层层叠叠的枝头,一片片粉红色的桃花之中,掩映着一团火红,枝头桃花被风一刮离,就现出了形。
一个赤红色布包一样的物事,就吊死鬼一样的挂在一株老桃树上。
老桃树斜伸的粗大黑色枝头上,粉红色的桃叶之下,挂满了粉红色的桃儿。
可都没有这颗红桃肥。
肥桃儿细看不是桃儿,是个小胖妞。
小胖妞五六岁的样子,脑袋上梳着羊角辫,包子脸,凤眼桃腮,眼睛细长,嘴朝下勾,闭着眼都感觉一脸郁闷,生闷气的样子,却了无生息,被脖颈下一根上吊绳吊着,风吹不摇。
太胖了,风吹不动。
小胖妞一身火红,纹丝不动,就静静的吊在那里。
“这吊死鬼哪来的?”
李轩看的毛骨悚然,不知是怨咒女鬼,还是谁在拿小女孩练降头邪术。
“奴奴不是吊死鬼!”
刘备尚未回话,十丈外老桃树突然发话。
“谁在说话?”李轩咽了口吐沫,身体发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