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简清捂着胸口,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皱眉眉,似乎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狭长的眼睛眨了一下,衣衫有些凌乱,看起来好一副病弱美男的模样。白楚汐立刻弹起来,想扶着他靠到床头,可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无情躲开了。抬起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空中,她顿了一下,又平静地收了回去。也行吧,反正患者情绪稳定,这一点就够让她满意了。“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沏点茶!”
她转身,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走到一半又扭头回来,拿了一瓶药放到他身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带着暖意与关怀:“哦对了,这是创伤药,内服的,记得喝完,伤口会好得更快的!”
这可是她特意让铃儿配的,对这种有内伤的药有奇效。虽然激发的陈年伤只能让丰武大师解决,但这点小伤她还是有办法的。万一时间拖久了,身体每天都不舒服人也会抑郁的,普通人歇息一下就好了,谢简清可不行。她作为谢简清的监护人,首要任务就是要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能避免的疼痛,统统都不要体验!什么生活的苦难与折磨,他作为大男主,全都不需要!看刚才他对自己的反应,应该是不太想要自己靠近,那她还是做点实际的关怀行动好了。谢简清靠在床头,看着白楚汐在院子里忙前忙后的纤细身影,黝黑的眼底闪过一抹光。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动了动,好像没事人一样。他垂眸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瓶,掀起眼皮看向院子,她在很专注地盯着火,没有看自己。打开药瓶,一股有些浓郁的药味传来,有些苦,不过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握住药瓶抬手一抹,里面的药不见了。既然药效这么好,他当然不可能吃。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占了师尊的名头,她理应多照顾自己几天。她从前伤他那么重,从来没有尽过任何师尊的责任,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她不是说今后会对自己好,让他相信吗?那就从今天开始,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忍受多少天!日落西山,院子里有些热了,白楚汐又烧了水,虽然她作为修者,能用灵力让自己身体凉快一点,但这么一直站在阳光下,眼睛也有些晃了。回到房间,她长舒了一口气,给谢简清泡了一杯茶端了过去。“下午天热,你喝一点能舒服一些。”
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生怕烫到他。谢简清沉默着,看着她被烫到捂了捂耳朵,精致小巧的耳垂变红了不少,抿唇不语。不过是被烫到而已,他不是没被逼着做过这种差事。茶水放凉,白楚汐才递给他,看着他轻轻抿了几口就不喝了。她有些失望,情绪全都写在了眼里,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像是蔫了的花一样。“怎么了,不好喝吗?”
谢简清嗓子有些哑,低声说:“不想喝水。”
白楚汐眼尾这才又重新扬了起来,唇角微弯有些开心。“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本来是打算去酒楼探查一下他喜欢吃什么,没想到被坏了好事,幸运的是人没大碍。他身上的衣服也旧了,说好的添置点新衣,也没完成。白楚汐瘪了瘪嘴有些不太满意,看来还要再去一趟才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谢简清一向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愉悦之色。打一棒,再给个枣,这是她原来对自己做的事。原来,是这种感觉。看着门口早已离去的身影,谢简清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幽深。他们出门被人挑衅这件事,最终还是让丰武大师知道了。傍晚时分,他到谢简清的院子里给他换了药,没说什么话,神色淡淡,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太重视。但只有日常进行药浴的谢简清本人才知道,他在这剂药里不知道加大了多少力度。原本还能忍受的药浴疼痛,这晚折磨得他青筋暴起,血脉偾张。他咬着牙忍耐了过去,以为是丰武大师为了惩罚他,怪他外出打人,坏了灵山名声。等他药浴完后,神色疲惫地回到房间,看到被丰武大师带过来的那个桑颜,才知道他的用意。丰武大师喝了一口茶,瞥了桑颜一眼,就看到她微微垂头,有些丧气的样子。“今天的事我有责任,让谢小师弟受伤了,很抱歉。”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只顾着傻站在那里,等着楚楚师姐解决,连他都没有拦住,不然他至少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丰武大师沉声说道:“她任性要出去,又是我灵山弟子,让你受伤她有责任,我已经惩罚她了。”
他又说:“倒是你们,我灵山规矩是不能以修为欺人,但没说过被人羞辱时不能还手。”
他盯着谢简清,目光炯炯:“连自己的徒弟都护不了,无能!”
说罢,带着桑颜甩手离开了。身后,谢简清捏了捏手指,眼底有些意外。他以为丰武大师会是一个迂腐老头,更没想到,他虽然不愿提及那个女人的名字,但话里却满是不争气。望着窗外的月色,他逐渐陷入了沉思。白楚汐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对丰武大师的认识又加深了一点。不过她对桑颜有些愧疚,又挂念着自己亲爱的徒弟,于是第二天一早,独自一人又去了集市。回来时,给谢简清捎了不少新衣,又买了些新奇漂亮的小玩意,给桑颜送了过去。她给谢简清送过去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怔楞。再一抬头,他头上的情绪色,第一次有向暖色变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