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捏着自己手里的七枚大钱,站在杂货店门前笑呵呵的吆喝着,刚刚三福出去的时候,招娣他们抹不开面子,大福嘴不如吉祥灵便,叫卖的就只有她一个,现在三福回来了,嘴皮子顺溜的三福和吉祥两个,一搭一和的叫卖,把这杂货店门口说得很热闹,就算没啥事闲逛当的人,为了看着漂亮小姑娘和俏小伙叫卖,也会看看摊子上的东西,或者是进到后面的杂货店瞅瞅,一瞅之下,说不得就看到了家里需要的,一文钱两文钱的买点,还真就把这块的买卖给带起来了些。
吉祥看着自家摊子生意不错,心情也好,看着自家姐姐们招呼着顾客,吉祥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抬起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杂货店家的那个叫柔柔的女孩子有些怯怯的看着自己,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些羡慕和渴望,越发趁着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起来还真是柔柔弱弱的,和名字一个样。吉祥咧开嘴对柔柔笑了下,柔柔的小脸一红,也轻轻回了她一个笑,然后怯怯的躲到杂货店的门板后面,只伸出一个头来,羡慕的看着吉祥继续吆喝。
吉祥对这叫柔柔的女孩子颇有些好感,想了想,从桶里挑了一枝较小的半开的花枝,拿在手上,走到柔柔的跟前,“这个送给你,我叫吉祥!”吉祥露出笑容,将花枝递到柔柔手边,那柔柔想要却又不大敢,吉祥将柔柔的手一拉,把花枝就塞到了柔柔手里,“谢谢!”柔柔拿了花,看到上面粉嫩嫩的花朵还有一串花苞,很是开心,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来,虽然比吉祥高了小半头,吉祥却从心里觉得这个害羞的小妹妹很可爱。
吉祥的手里连着之前娘亲给的,一共捏了十五文钱的时候,花枝还剩下一半,现实远比吉祥想的要困难不少,自己原来想要把花枝都卖掉,显然成了不大可能的事。不过也有好处,吉祥这花枝让招娣她们的绣品荷包卖得十分好,娇俏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着了吉祥的花好看,便凑过来,除了少数人问了价钱以后能买上一两枝新鲜的花,大多数人却是面带遗憾的准备离去,吉祥看到这样的人,就会说买五文钱的东西就能送一枝最便宜的桃花,买十文钱的东西就能送枝中等的桃花,买二十文的东西,就送最好的桃花,不拘着是自家姐姐的摊子,还是自家哥哥的摊子,或者是后面的杂货铺。
这样一来,喜欢桃花又舍不得买的那些女人们,就会像最开始的那两个女孩子一样,欢天喜地的去挑选也许自己原本并不想买的东西,只为了送一枝桃花什么的,吉祥自己卖花虽然只赚了十二文钱,但大福担子里的粮食和菜还有招娣她们摊子上精致的小玩意儿,却是卖的差不多了。
吉祥把手里的花枝连送带卖的折腾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吉祥爹爹三人回来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吉祥他们,见到自家摊子前面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倒是吓了一跳,慌忙挤进来,发现只是在买东西听俏皮话,三人才放下心来,看着吉祥他们面前的摊子和桶都已经所剩无几,又是颇为惊讶。
“这些剩下的,再卖卖就回吧,天色也不早了,地里还有事情呢!”吉祥爹对着自家儿女说道,脸上颇有些轻松的感觉,“爹,交租子还顺利吧?”大福听了爹爹的话,点点头,询问着爹爹办事的情况,而三福就开始默默收拾摊子,把所剩无几的花芸豆和黄豆给装好,剩下的一棵大白菜还有六七个土豆,三福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后面看他们的杂货店家的闺女柔柔,然后低下了头。
吉祥看着变得有些沉默的三福,觉着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杂货店家的闺女柔柔,手里正把玩着吉祥送她的那枝桃花,巴掌大的小脸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柔弱如水的神情,的确不是农村的那些柴火妞们能比得上的,就算是自家的招娣姐这在村里数一数二漂亮的闺女,和白净净的柔柔比起来,也略会逊色一些,不是说柔柔多漂亮,也不是说她的气质有多好,是那种娇生惯养下的白净和细致,还有那柔弱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兴起保护的**来。
吉祥看着自家三哥收拾东西的时候,不住的看柔柔,也没在意,走到三哥面前,把他手里的大白菜土豆子收拾了下,“爹爹,我想把剩下的菜送给杂货店大娘,你说行不?”吉祥爹爹一向疼闺女,剩下的菜也没有多少了,“随你,菜少了些,觉着不够,就把剩下的豆子也送了吧。”
吉祥抿嘴一乐,剩下的豆子少说也有三四斤呢,就算粗粮三文钱一斤,也得有十文钱呢,可不能这么败家,吉祥笑笑应了声,却是没拿那些豆子,只捧了大白菜,细心的把老叶子掰下来,又整理了下土豆子,让三福拎着,这才到了柔柔面前。
“柔柔,大娘呢?”吉祥问道,柔柔轻声细语的回答,“在后面呢,我带你去!”说完,裙摆一转就往里面走了,杂货店里有个圆胖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应该是柔柔爹的,跟柔柔招呼了声,也没去管她。
吉祥跟着柔柔,身后还有拎着土豆的三福一起进了杂货店后院,这杂货店不大,后院却不小,两间正房加上左右各一间的厢房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还种了棵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树,树叶刚发出来,一片新绿。柔柔带着吉祥到了院里,喊了一声娘,就见胖胖的高大娘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根葱。
“呦,是小吉祥啊,大娘我回来做晚饭了,你们吃了没?没吃在大娘家吃啊?”胖大娘开口让道,吉祥却知道这是客气话,“不用了大娘,我家爹爹已经办完事回来了,我们这就要回村儿了,想着今天受了大娘的照顾,也没啥好东西能送您的,自家的白菜和土豆还剩了些,就像给您拿来,东西不值钱,是我们做小辈的一点心意。”高大娘听了吉祥不在这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来,倒是让吉祥有些奇怪,不过高大娘很快笑起来,“大娘也没照顾你们什么,倒是听柔柔说你们在这替大娘招了不少生意,大娘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哪还能要你们东西?”
“不碍的大娘,都是自家种的,也不值什么,大娘收下了,下回我才好厚着脸皮继续在大娘这摆摊不是?”吉祥笑眯眯的说道,惹得高大娘哈哈大笑收了菜,吉祥又跟三福一起陪大娘说了几句话,才跟柔柔一起出来,回到外面,看着最后剩下了差不多七八枝最好的桃花,还有三五枝迎春花,吉祥有些拿不定主意,是都送给柔柔,还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