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你在写什么?”谢清桥双目已毁,不动用神识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落笔的声音,因而偏了偏头,笑吟吟的问道。
“没写什么,心境突破,画了幅风景画。”陆洲提完字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合拢画卷收了起来,欺负谢清桥这会看不见,就半真半假的回了句。
谢清桥信以为真,还点了点头,很捧场地鼓掌夸赞:“洲洲最厉害了!”
“……”陆洲有时候真觉得他才三岁,这种语气实在一言难尽。
“不过我觉得修炼好没意思,还不如荡秋千,”谢清桥单手拖着下巴,慢悠悠地道:“为什么人类都想要修炼成仙呢?”
“修道长生,问鼎仙途,”陆洲笑了笑,坦言道:“遇上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清桥闻言,晃了晃秋千架,“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耽误你修道?”
说起来也的确是这样,每次陆洲专心修炼时,谢清桥总会故意作来作去得折腾,弄得陆洲一门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了。
“哪里会耽误,在你身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以前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你身怀天地灵源。”陆洲提起这事,笑意也收敛了些。
谢清桥摇头,撇了撇嘴角,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还用我回答?都说了那是遇上你之前,”陆洲走过去,让他坐好,一下一下地帮他摇晃起了秋千来,轻声道:“小桥,如果没有你,长生毫无意义。”
本是清风霁月问道仙途,你却让我窥见有情天地。
二三十载悠悠岁月,竟不及恍如隔世的三秋。
谢清桥捏着灵蝶轻轻戳了戳,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了好一会儿,才认真道:“可是洲洲,我想看见你得道长生啊。”
灵源一日不归,九州一日不还,世人根本无法超脱,飞升得道。
陆洲忽然侧身,一把抱住他,“小桥,不要乱想。”
“你才是乱想,”谢清桥轻哼一声,“我可是最坏最恶毒的妖皇,怎么舍得为了天下去死呢!”
“胡说八道!”陆洲皱眉,敲了他一下,“谁教你这么说自己的!”
谢清桥往后仰,无所谓的道:“好多人都这么说,被我听到无数次了,其实我也不很在意,只是觉得好烦——有时候真想坐实了他们的骂名,去杀他们全家试试。”
“……”陆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知道你不赞同,我就是说说而已,”谢清桥抬手摸上他的脸,再往上,抚平他的眉头,“洲洲,不要皱眉,不要生气。”
“……没有,”陆洲喃喃道:“我只是心疼你。”
谢清桥扑哧一笑,点了点嘴唇,“那就多亲亲我啊,我一开心就把那些话都忘了。”
陆洲认真地点点头。
事实证明,真的有效。
至少谢清桥转眼又开开心心地跟小灵兽们玩成一堆了,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扯扯这个毛茸茸的尾巴,捏捏那个软软的肚子,笑起来就很随意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看着他这副样子,陆洲默默咽下了那句“别坐地上,衣服会脏”的话。
妖族天生就不喜欢束缚,反正幻境里没外人,陆洲也就随他去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谢清桥也玩累了,就会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朝陆洲伸出双臂,撒娇耍赖:“洲洲,抱我回屋。”
陆洲呢?
陆洲才不听,直接抱起他,扔池子里先洗干净再说!
只是谢清桥这个惯会勾人的妖精不分时间场合,一进水池就来了兴致,还撩完就跑,每次气得陆洲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晃眼,他们就在灵虚幻境里呆了半个多月,颇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日清晨,陆洲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身旁摸了摸,却摸到一片空凉,霎时便醒了过来,起身往外走去,直到看见站在外面的谢清桥才平静下来,松了口气道:“小桥,怎么醒得那么早?”
谢清桥一身素白衣衫,蒙眼的布条垂在脑后,随着漆黑的长发一起飘落下来,悠悠荡荡,愈发衬得他身姿清隽,风华秀逸。
听到声音,谢清桥回过身来,笑着道:“洲洲,我们出去吧。”
陆洲瞬间愣住,半响才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