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面色一僵,眸光骤冷。所以苏姌唤她名字,只是担心他去禹城坏了她的金矿?“苏姌!”
谢浔气闷,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脸颊,“你再说一遍?”
“不能让谢浔这条疯狗去禹城!”
苏姌浑浑噩噩道。“……”谢浔简直心梗,虎口收紧。苏姌两颊的肉被挤到一起,唇嘟成了O字形。“谢大人,公主还病着,你别欺负她!”
青月赶回来时,正见谢浔目光沉沉,扼住了苏姌。青月立刻拦在苏姌身前,“谢大人,莫要乘人之危!”
到底是谁欺负谁?谢浔手背青筋凸起,真恨不得把这女人掐死算了!“好好盯着你主子!”
谢浔拂袖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身交代道:“你主子醒了告诉她,别动歪主意,好好呆在公主府养伤,敢乱跑我打断她的腿!”
“谢大人,不可对公主不敬……”“一字不落转告她!”
谢浔才不管那么多,甩了个眼刀子,愤愤离开了。谢浔走后没多久,苏姌便出了一身汗,清醒过来。“长公主,你醒了?”
青月惊喜道。“有人来过?”
苏姌舔了舔嘴角的药汁,还有丝丝冷梅香。屋子里也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青月可不想把谢浔的原话转告出来,挠了挠后脑勺,“没,没有啊!”
苏姌转眼就看到了衣架上的大氅:“谢浔来过?”
青月一噎,只好实话实话,“谢大人刚走。”
“他来做什么?”
青月见苏姌面色严肃,不敢再瞒:“谢大人放话说,公主若是妄动,他……他打断公主的腿!”
“本宫偏去!看谁先断了谁的腿!”
苏姌一枕头打在衣架上。那大氅刚好落入火炉,熊熊燃烧。这谢浔又是哪根筋不对,上门羞辱她?可谢浔越是威胁,苏姌就越觉得谢浔此次去禹城绝对会动什么手脚。苏姌眼皮一跳,艰难下了床,“去找皇上!”
“现在?”
青月分明看到苏姌双腿打颤,高热还没完全褪下去。“先让人给皇上上折子陈情,本宫随后进宫。”
苏姌就是要在病得最重的时候进宫让皇上看见,皇上才会松口放她走。*翌日。皇宫。大雪纷飞,连绵多日。红墙碧瓦被雪色覆盖,恢弘且冰冷,嗅不到一丝温情。苏姌穿着一身单薄的夹袄,从马车上走下来。青月随后披了件大氅在苏姌身上。苏姌抬了下手,拒绝了,“本宫越惨,皇上松口就会越快!”
青月心疼不已,可又无能为力。两人从宣武门往宫中走。邓公公的徒儿吉祥猫着腰迎了上来,“长公主,您这边请,皇上在御花园等你!”
“大雪天在御花园?”
青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公主本就身子弱,御花园冰天雪地岂不冻出个好歹?这皇上也是,平日难得去御花园一趟,怎么大冬天起了兴致?苏姌摇了摇头。她要去江城养病的折子早就上上去了。这苏衍明知道她病了,还让她去雪地里,分明就是想试探她真病假病。苏姌点了下头,“坐轿撵去吧。”
“长公主,实在不好意思,轿撵也都分给各宫娘娘了,腾不出来。”
吉祥不怀好意转了下眼珠。从玄武门到御花园步行得小半个时辰。一般到了冬天,宫中都会预备轿撵,方便皇室和大臣出行。怎么到苏姌这儿连轿撵都没了?这也是苏衍用来恶心人的主意吧。但总归要先哄着苏衍松口放她出京。金矿比什么都重要。苏姌没说什么,由青月扶着往前走。经过甬道时,远处一驾轿撵迎面而来。谢浔正坐在上面,撑着鬓角,闭目轻歇。忽而被沙沙的脚步声惊醒,他睁开眼,却见苏姌徒步走来。她衣着单薄,双腿发软,走路踉踉跄跄的。病分明还没好,又来宫里闹什么?谢浔下意识挺直了背,刚要开口,苏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谢浔在她府上大放厥词的事,苏姌可没忘,“谢狗!”
两人还隔着一顿距离,但谢浔已经读懂了她的口型。谢浔有些气闷。他好心给她送药,怎就换来她一声骂?这女人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但青月可没看懂两人的默剧,见苏姌咬牙切齿的,只当她不舒服,对着吉祥道:“公公还是找辆轿撵吧,公主鞋子都湿了。”
积雪没过脚踝,一双绣花鞋不可已经湿透了么?这样下去,病只会更重。吉祥翻了个白眼,“鞋子湿了赤脚走啊!”
“公主的脚岂能给外人看?”
“公主的脚给外人看的还少么?”
吉祥嗤笑道。这人是邓公公的心腹。苏姌上次剁了邓公公一只手,那老家伙到现在还在家里休养,他的好徒弟自然借着皇帝的威势,想要杀杀苏姌的锐气。“皇上说了,长公主身体好,打打杀杀都不在话下,走点路没事!”
吉祥阴阳怪气道。啪——苏姌反手就是一巴掌,“本宫怎样,还轮不到一个阉人说三道四!”
吉祥的脸顿时肿如满头,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他打蒙在了原地。此时,谢浔的轿撵刚好经过苏姌身边,目光落在她还微微红肿的唇上。低沉慵懒的笑声落在头顶,“公主好辣,小生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