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和叹了一口气,只觉脑仁都有些疼了。
自打当初大房牵连到科举舞弊案中,二房不独袖手旁观,甚而跟着落井下石时,两房的情分就算是断的差不多了。之后又分了宗,也算是一了百了了。便是比起敦睦邻里而言,两家关系都是不如的。
委实想不通,二房到底为着何事,还要同自家牵牵连连?或者是想着,什么时候逼得大房在他们面前低了头,心里才舒坦?
想来也是,明明当初是二房占尽上风,结果大房不独不低头,反而还主动提出同二房分宗,可不是打了二房的脸?
还有祖母脑子糊涂了后,二房老太太更是日益拿起谱来。犹记得当初安州府时,二老太太很是在族里为难过母亲几次。
倒不想一直闲居在家的爹爹又重新得了圣眷,便是娘亲也跟着到了帝都。
之前吃过几次不软不硬的钉子,二老太太那里明显收敛了不少,唯有想要压着自家,令自家在二房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念头,怕是依旧存着。
便是前些时日得意洋洋的派管家上门炫耀借住的小庄子,何尝不是因为这个?
当初拒绝他们时,因不想有什么牵扯,便也没问他们借住的是那处庄子,倒不想,竟是在这里又碰上了。
既遇着了,倒是不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过去。
因老太太已是睡着了的,希和便陪着顾秀文从车上下来。
那边黄氏三个也快步走了过来,顾秀文脸上带着笑迎上去:
“弟妹——”
才刚一张嘴,就被黄氏给打断了:
“赶紧的,快别把车停在这地界了,有什么事,咱们换个地方说。”
“换个地方?”顾秀文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听黄氏如此说,忙摇了摇头,“那就不必了,我们家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得赶紧让她老人家进庄子安置了,也就是瞧见了弟妹,想着二老太太在这里,怎么着也得问候一声,不过两句话的功夫……”
没想到顾秀文这么没眼色,黄氏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只苍蝇——
怪道婆婆总说枉费杨泽芳堂堂大儒,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结了这么一门不着调的亲事。出身商贾,果然见识短浅,来帝都这么长时间了,就顾着赚银子了,但凡稍微留点儿心,也不致这般没见识。
真以为这是乡间地头上随便弄了架破车,不拘那里找个地儿就能西家长东家短说个不休了?
帝都可是二品三品满地走,四品五品多如狗!
这么蠢笨的女人,黄氏自忖,哪里有耐性揉烂掰碎了同她分说?且这会儿倒是开始耍起小聪明了,说什么来给二老太太请安?会有这么巧的事?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心里越发不喜,索性似笑非笑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由帝都到西山,这么一路颠簸过来,大家可不俱是颠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既是这么着,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嫂子只管带着大侄女儿服侍着大老太太赶紧歇着吧。不瞒嫂子说,我们家老太太,这会儿也是受不住了呢。”
便说便拿眼睛剜着眼前这母女两个,心说你们倒是马上走啊。
顾秀文再迟钝,见对方这么明着赶人,也察觉出来黄氏的不悦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当下颔首道:
“倒是我虑的不周了。二老太太不怪罪就好。”
说完也不多言,和希和一道转身往自家马车那里去了。
没想到这个自来瞧不上眼的嫂子也有给自己脸色看的一天,黄氏愣怔之余,更有些发堵。又想着这般走了最好,省的给自家惹麻烦。
眼睁睁的瞧着那母女俩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马儿撒开四蹄,径直沿着山路往另一处依稀能够瞧见的阔大庄园而去。
黄氏大吃一惊,不觉往前追了两步,意识到什么,又站住脚,脸上神情满满的全化成了诧异。
“大房的人昏了头不成?”跟在后面的杨希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蹙了眉道——方才沈府管家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这里遍地公卿,可不敢随便乱跑,不然真是得罪了人,说不得就会祸及家族。
“怎么就敢这么横冲直撞?可别待会儿闯了祸,再拐回头求婶娘帮着周旋。”
黄氏神情明显有些复杂。眼角余光瞥见后面陆安也跟了过来,便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