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来了一招敲山震虎:“邱藩台,山东境内我这一路走来,免不了要代皇上遗风问俗,探访民情。济宁各县、济南的南境三县,老百姓都收到了朝廷拨发的救济米、麦种。可那些米为何都是霉米,麦种为何都是陈麦啊?户部调拨的,明明都是新麦和精米。”
邱吉反应极快:“东莱伯,我正要找你喊冤呢!你也知道,今年天气不好,江南、淮北潮湿的很。运河又断了,从应天到山东只能走陆路。本来应天仓场运出来的米都是精米,一路颠簸两个多月运到了济南,路上受潮全都发了霉!呵,正好有人想挑事儿,就借着此事给皇上递奏疏。”
常歌心中暗骂:粮食是冬天起运的。要是春夏起运,受潮这个理由还勉强说得过去。大冬天,天干物燥。你说受潮了?鬼才信。
不过常歌办事一向是看破不说破。他笑道:“原来如此啊。那麦种呢?”
邱吉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麦种运到山东境内后,我怕也受潮。就让人在运粮的每一辆车上放了一袋子石灰吸潮。哪曾想,吸潮吸过头了。导致麦种干瘪。”
常歌笑道:“哦。原来如此啊。邱藩台,我们一路劳顿颠簸,着实累了。先歇息。你和你的同僚们先各回各衙。过几日我找你,陪我到各地视察下复耕的状况,如何?”
邱吉拱手:“好。”转头他吩咐一众地方官:“你们都先走吧。”
他自己则
。站住不动。
众官走后,常歌问他:“邱藩台,还有事嘛?”
邱吉笑道:“我的义父,哦,也就是淇国公。他十天前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东莱伯您跟他交情颇深。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今夜我在布政使衙门后衙设了一桌私宴,想请您喝酒。不知道您是否赏脸。”
邱吉搬出了义父邱福,常歌不能不给面子。邱福始终是燕将中资历最老的。前一阵封爵就能看出来,活着的燕将里,只有他跟朱能得封公爵。
常歌道:“那成。我们先歇一会儿,等晚间你再来。”
邱吉走后,常世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常歌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邱吉那小子,无非是想拿他义父压咱们。呵,有个地位尊贵的义父就是好啊。别说他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总拿我义父中山王徐达的名号压人。”
常世勋道:“爹,我觉得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听邱吉刚才编造的那两条理由,恐怕连三岁的孩子都糊弄不了!一定是他领着手下的官员,将新麦、精米换成了陈麦、霉米。这一来一回,油水可大了去了。”
常歌道:“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咱们不能乱说。不过嘛,我坚信一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通传:“山东都司盛庸求见。”caso
常歌连忙道:“快请!”
盛庸迈着大步来到了常歌面前:“东莱伯,好久不见了。”
常歌叹了声:“唉。上次咱们同在济南时,是跟铁参政守城。刚刚过了不到两年,铁参政便不在人世了。想想心里都有些难过。”
盛庸道:“我也想铁参政啊!他不该骂皇上!若他替皇上效力,重新管了山东。山东的老百姓也不至于被官府盘剥至此!邱吉那家伙,连老百姓的种子粮和赈济粮都不放过。”
常歌笑道:“你那道陈情折子一上,得罪了整个山东官场。我想邱吉现在恨不能吃你的肉,寝你的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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