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北疆,宋三才与李昭皆是轻装简行,下人也就是辟芷和李昭身边的书童显荣随行在侧,而后就是庄铭赠予的几名护卫,大清早的一行人便乘马车一路向北。
宋三才表情奇诡的看着坐在车内的李昭,指了指骑马在旁的护卫们:“我还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骑马而行。”
李昭放下手中的书,一本正经的说道:“哪里,为夫只是想与夫人多多相处罢了。”
这换称呼的速度不可谓不惊人,连一旁伺候着的辟芷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宋三才表情扭曲:“说人话。”
李昭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昭只是好奇得紧,宋姐姐居然会离开得这么平静。”
宋三才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得意一笑:“哪里,走之前,我可是送了那位姚小姐一份大礼!”
这下,连辟芷都凑了过来,一脸八卦的凑了过来。
在几人的说话声中,马车离着京城渐行渐远。
而就在此时,京城奢华大气的相府中,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惊起了阵阵飞鸟。
姚依人水袖猛的一扫,将妆台上的铜镜和杂物一同扫落在地,砸出叮当的响声。
在外间伺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却见自家小姐捂着脸,怒吼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丫鬟赶紧低下头,视线盯着地板,唯唯诺诺的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那丫鬟便回过身子吐了吐舌头——真是吓死她了,小姐原本光洁的脸上起了一块块红色的风团,让人看着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而她还没松一口气,便听到里面的小姐又厉声叫道:“给我滚进来!不!不对!快去找大夫!”
丫鬟应了声是后,赶紧拿着腰牌,从离后院女眷居所最近的侧门出了门。刚走出小门,她便打了一个寒颤——奇怪了,为什么感觉阴森森的,平日里经常从这里过,也没有这种让人心颤的感觉啊。
她心中一突,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惧色,搓了搓手臂赶紧飞快的跑了开去。
相府的早晨,注定是鸡飞狗跳。
摇摇摆摆的马车上,欢声笑语仍在继续。
辟芷听得一脸投入,连连问道:“姑娘你说庄天师告诉你那里为后院气穴所在,只需用污秽之物泼上便可将其风水由吉转凶,可是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作用在那姚小姐身上呢?”
宋三才耸耸肩:“师兄给我解释了一番,貌似跟什么朱雀星宿对应的宅间风水有关,但是我没听懂。”
期待了半天的辟芷听到这句话,登时轻轻的嘁了一声。不过她好歹记得自己仆奴的身份,不敢太大声。只可惜这小声的唏嘘依然被宋三才给听到了,赏了她一个爆栗。
因为带了女眷的缘故,路上到底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他们到达北疆,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越往北走,道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稀疏,逐渐露出光裸荒芜的地皮。好一点儿的地方,还能在荒凉的黄色中发现一块不错的翠绿草场。
农田变少的同时,牛羊逐渐多了起来,然而大多数的牛羊都已经饿得皮包骨了,全然不见肥膏。
宋三才悻悻的放下帘子,说好的北方肥牛肥羊火锅这下全泡汤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显荣的声音:“大人,夫人,宁边县衙到了。”
李昭下车后,亲手掀开帘子,伸手将宋三才扶了下来。
宋三才看着头顶歪歪斜斜的牌匾,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别老想着肥羊火锅了,还是先想想白米饭是不是管够吧。
李昭走进县衙,只有一个歪靠在墙边的衙差在那里打着盹,从鼻子里冒出的鼻涕泡能看出,估计睡的挺香。
李昭皱眉,显荣十分识趣的拍醒了那个衙差。
被惊扰了美梦的衙差心中何其不爽,见来人身着布衣的样子,顿时凶巴巴的嚷道:“干什么呢?不知道县太爷都死了,谁还有功夫管你们的案子,滚远点!”
说着,就要起身来赶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