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想叫住他。毕竟我连敬语都没用。
他侧过脸疑惑看了我一眼。
随即,他嘴角勾了勾,朝服还没剩两颗没系好,不顾外人在场跨步过来俯身下来吻住我,我没有躲闪,却隐约生出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抗拒。
玄烨说完这番话不过几日,便离开了京城去了温泉别馆。
不出意外的,带了德嫔同去。钮祜禄在宫里呜呜呀呀闹了三天也就安静了下来。赫舍里并不去理会她,抱着祜儿御花园看鱼儿去了。
我说完那日的话后,以为自己在开玩笑,但实则连着好几日都做梦,梦见自己在虚空中跟他重复这句话,几日下来弄得自己也没睡好。
我终于又回到府上,院儿里的两树花都开了,迎春有些颓势,海棠开得正好。
捡起两个月没碰的小本生意,我开始忙起来,但夜晚我复又开始做那个梦,那个两次病倒,两次都做过的梦。
不变的是几个元素,旋转的六字金碑,没有掌纹的长发男子,藏传佛教的六字箴言。亦真亦假,似真似假。有时他会立在我眼前喃喃自语,有时会跟我说话,但从听不真切。
总是满头大汗地惊醒,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我不敢说,但我总预感不好,之前两次梦见如此,身边人或自己都有不测的遭遇。
我本信佛不信命,但来这世间走这一遭,我却不得不臣服于命运的安排。
家里的佛堂重新启用了起来,长明灯一直燃着,好像这样就能燃尽我心中的不安和焦躁。
我为何不去找老秦打听,我不知道。
就好像你看一个鬼故事,明明最恐怖的答案就在最后一页揭晓,但你翻看过程中,总是颤抖着不敢打开最后那篇,而得硬着头皮读下去的感觉。
在家里呆了不到半个月,反而消瘦了些,阮姨娘总觉得是自己的菜不对我胃口,变着花样在小厨房摆弄,桂姨娘也将悫惠直接放在我院里,说是陪姐姐聊天,实则是想跟我培养感情。
我倒很喜欢这个开始闹着要帮我点香的小萝卜头,圆滚滚透明的小人儿,不知是随了谁,跟我极亲,真真叫人想每天抱在怀里。
康熙十一年,院里的迎春花是三月十二开始凋零的。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早起在院里捡到第一朵迎春花,我笑着想要别到悫惠的耳朵上,她莲藕般的小胳膊伸过来要抱抱,我遂抱着她,举高高去摘更高的枝桠。
有人匆忙跑进院门。
管家老胡。
彼此对视,我眉头一皱。
玄烨不在宫里,所以每日早朝改为周例会,由中枢阁统一汇总后快马加鞭给到远在几百里外的赤城(现河北省张家口赤城县),所以该不是朝堂上的麻烦事。
那何事让老胡这个沉稳了半辈子,什么世面都见过的人,如此惊慌失措。
“老胡?怎的如此慌张?”
我收回举着的准备摘花的手臂,将悫惠搂在怀里说道。
“小姐,您赶快进宫吧!”老胡急的跳脚。
“怎么了?莫不是赫舍里姐姐?!”
我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抱紧怀中小妹,声音提高了好多。
悫惠感受到我的紧张情绪,可能我紧抱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所以连带着自己也失控了起来,三岁多的小娃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旁边奶娘忙要从我怀里接过她。
就在悫惠哇哇大哭的同时,我看清了老胡的口型,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三个字: